闻言,方寒的面色难看,耷拉着脑袋,垂着眼皮,落在双腿边的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
他指节泛白,心中恼怒,奈何对方是谈青石,却也只能隐忍不发。
“国师此言差矣。”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立在一侧的许晚歌却突然抬起头,盯着谈青石的双眼,冷声道。
闻言,所有人都侧过头,凝视着许晚歌。
本不应多管闲事,可是见到谈青石夹枪带棒地羞辱方寒,许晚歌便按捺不住怒气。
如今,见所有人都凝视着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强行答话。
“自我朝陛下登基以来,便始终强调嫡庶无别。”许晚歌舔了舔干裂的唇角,接着说道,“方家本就是重礼数之家,岂会重嫡轻庶?若是国师如此以为,岂不是说方大人教子无法?有意违背上意吗?”
谈青石侧着头,盯着许晚歌,打量着她的侧脸。
前几次见面,许晚歌都像是对自己十分忌讳,躲闪尚且不及。今日倒是如此直接,半分也不畏惧自己。
见谈青石盯着自己,许晚歌立即低下头,暗道一声不好。
她思量片刻,索性屈膝行礼,耷拉着脑袋,尽力躲开谈青石的目光,“小女子不过是就事论事发表愚见,还请国师勿怪。”
谈青石冷眼凝视着许晚歌,许久之后,才端起手边的茶杯,搭在唇边,抿了两口,“无妨。我本也不过只是一时兴起,谈论而已,谈何怪罪呢?”
言毕,他收回目光,望向方觐,“只是,这嫡出的公子到底有庶出公子无法比拟的贵气。来日方大人的衣钵只怕也只有方觐公子能够继承了。”
听闻此话,许晚歌更是怄气,再也顾不得许多,索性抬起头,盯着谈青石的双眼,“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且不说历史之中多少成就霸业之人都是庶出,便是如今的陛下,原本也是庶出。可见,只要有真才实学,无论在哪里,都难以掩饰其光芒,国师这番话,不对!”
此言一出,厅内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晚歌。”方妍立在一侧,低声唤了唤,“不得无礼。”
许晚歌这才猛然意识到什么。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小女子多嘴妄言了。”
谈青石未曾答话,只是偏着头,盯着许晚歌的侧脸,饶有兴致地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一个往日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女子,今日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嫡庶之分与他争执,还颇有些气性。
“国师,许家小姐只是一时情急,所说之话当不得真。我与兄长本就是云泥之别,哪里敢高攀?更别说相提并论。”方寒一步上前,脸色沉沉的双手抱拳行礼道。
许晚歌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目光在方寒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心中也是一沉。
想不到,他竟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
“小姐……小姐……”厅外碧芜的声音打断了许晚歌的思量。
碧芜进来,看在场的人颇多,行了个礼,对着许晚歌耳语了几句,许挽歌闻言,面色微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