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
南宫玠抬抬手让这个自己一度十分欣赏的翰林学士站了起来,继续道,“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这笔灾款该如何运送。”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朕琢磨着傅翰林应该等不及押送灾款回苏州了吧?”
傅见寒道:“正是。”
南宫玠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舅娘神机妙算了。
然后他颇为得意地说道:“哈哈,没事,朕正是早有预料你会遇上这样的情况,所以已经先行为你安排了一个钦差大臣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这个钦差大臣就是……国舅夫人,朕的亲舅娘~!”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快飘到了天花板上,就差明着标示自己是多么的牛逼了。
傅见寒脸色霎时一变,也不知道是在避讳楚星澜还是别的什么。
可让一个与朝堂无关的人来担任钦差大臣,这也闻所未闻啊!
这次不等别人开口,谏议大夫就第一个跳了出来道:“皇上,楚星澜不过是一个外戚之妻,您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去做!”
昨日楚星澜在御花园里坑了他一笔,今日皇上还想要让她一个女人当钦差大臣,这怎么可能!
他第一个不答应!
顾权恩也站出来大义凛然地说道:“皇上,自古女子不得干政,牝鸡司晨,必将天下大乱。让一个女人当钦差大臣就是个噩梦的开端,皇上难道都不为大齐的江山考虑吗?”
“臣附议……”
“臣附议……”
一群男人乌泱泱地跳了出来,简直好像楚星澜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毒瘤,只要她一插手朝堂之事,大齐明天就会彻底死翘翘了一样。
谏议大夫问道:“皇上莫不是因为从小是国舅爷带大,就对楚星澜有什么特别偏护之心,如今才连钦差大臣的都让她当?要是她在路上闹出了什么事,皇上可是要被人世人诟病,贻笑大方的!”
南宫玠皱起了眉头道:“舅娘那么厉害,她做事才不会有错!”
顾权恩道:“皇上如何保证她在路上不会出差池?这话难道也是楚星澜跟您说的?”
南宫玠:“这……”
顾权恩:“要真是楚星澜主动请命,那就是她插手国政,可见此人对大齐江山早有觊觎,皇上可留不得这样的女人!”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顾权恩咄咄逼人的话语就先将南宫玠问的愣住。
亏是南宫玠反应快,知道他要是承认这事与楚星澜有关就等于是害了楚星澜,才没有接他的话。
南宫玠恼恨地看了顾权恩一眼,这个御史大夫真是烦死了!
可顾权恩偏生有两把刷子,虽然说话不讨喜,却从未犯过什么大错。
就连当初白景山倒台之时都没能把御史大夫拉下水。
谁能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作用的御史大夫竟然是把事情做的最干净的一个。
要不当初是抓不住御史大夫的把柄,他和舅舅早就将他也给换下去,将自己人顶进御史台了。哪里轮得到他来自己面前找茬。
南宫玠道:“这话舅娘没说过,是朕自己要求舅娘去赈灾的。朕相信她。楚家行的是商贾之道,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些灾款应该花在哪里。朕认为她就是最合适的了。”
顾权恩笑道:“皇上果然还是个孩子,信不信一个人,仅凭着自己的童心就去判定。臣理解您幼时是楚星澜陪着玩闹长大,让您对她有不一般的信任。可是您也别忘了,楚星澜同样还是西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金牌纨绔!”
谏议大夫唯恐楚星澜干的混账事不为人知,更加义愤填膺地说道:“御史大夫说得对,当初楚星澜逛青楼,烧酒楼,什么事情没干过?让这样一个人不三不四的人去当钦差大臣,恐难以服众!”
隔板之后的楚星澜一手扶住了额头,几根黑线也跟着应景地垂落。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从前干了太多的混账事,如今终于被人揪出来一一清算了。
但是说她不三不四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群臣的愤慨顿时被煽动而起,这时候大殿里却幽幽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要这么说起来,当初你们口中的金牌纨绔,也曾击退过西晋那群来者不善的使臣,为大齐挽回了咱们的面子。”
众人一愣,齐齐往朝堂边缘一个几乎被人忽视的角落看去。
那是一个近五十岁的小老头,鬓色微霜,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身上穿着一袭玄色鎏金袍,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人时笑眯眯地对着众人。
能在上朝之时坐着的,赵敢绝对是大齐第一人。
顾权恩皱眉道:“安和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在驳斥楚星澜的时候,他竟然跳出来唱反调?
赵敢不是从来不在朝堂上发表任何言论吗!今日竟然跟他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