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峥看着他问道:“当日我去见楚星澜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是你,还是段沿?”
殷薄煊答:“是我。”
除却那一次琴峥试探之时的人不是他。其余时间的段沿,都是殷薄煊假扮。
琴峥:“这么说来,你们夫妻同心,在对付我这件事情上倒是做的比别人好。”
她明知道殷薄煊还活着,依然可以在自己的面前示弱,不让他看出半点端倪。
而殷薄煊就算站在他身边,也可以装作对他浑然不识,压住自己满心的醋意不快,只为了诱他入局。
自从他得势以来,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算计他的机会。
亏他还觉得楚星澜身体薄弱时常去看她,权谋算计之中也从未忘了她。
没想到最终被戏耍的竟然是自己。
琴峥看着殷薄煊问道:“你们看着我一个人在西京城里上蹿下跳,一定觉得很有趣吧?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傻子呢,只要那个女人哭一哭,他就认定了自己的计划已经成了。你们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他本来可以没有软肋。
是当初殷薄煊告诉自己有个软肋也未尝不可,将她护在心间亦是一种活法。他这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才想要将楚星澜也当做心尖上的人来疼爱。
可为什么他也做了相同的事情,得到的却丝毫孑然不同的结果?
“但就算你们算计高明又怎样?”
琴峥大张着双手,赤红双目道:“圣诏在此,这大齐的江山还不是照样要由我来继业。我还是大齐将来的皇帝。”
他扭头指着殷薄煊道:“而你,就只是区区一个定北王而已。”
当他登基为皇,殷薄煊国舅爷的身份就不复存在。南宫玠给他封的国父也会变成泡影。
殷薄煊终究要对自己俯首称臣!
他想要解决掉的人,将来一样会一个不落地解决干净!
琴峥看着身边那群赤水军,笑道:“还是说你要当着大家的面,杀掉大齐的储君呢?就为了给你身后那个小畜生铺路?要是你真敢这么做,我倒是也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万世之后,你殷薄煊和南宫玠会是怎样让人唾弃的一个存在?”
他不怕死。
也不怕被史官添上几笔和暴政有关的事迹。
可殷薄煊就不一定了。
他费尽心力送上皇位的皇帝,如果将来只留下一个被人唾弃的恶名,那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心血栽培,不就都白费了吗?
殷薄煊道:“如今只是傅见寒鉴不出真假而已,未见得大齐里就一个能人也无。你那圣诏也未必是真的。就算它是真的,你也无从证明自己就是肃宁王府的后人。大齐还轮不到你一句话就做主的地步。”
琴峥傲慢道:“那你就证明它是假的给我看看。看看这上面的字迹,哪一个不是出自先皇祖之手?”
向来呈堂证供想要说成是假的,那就得指证它的人找出作假的证据。而不是要拿出证物的人证明它是真!
圣诏一日不鉴清楚,他就一日是这大齐不变的君主!
这时候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那就让老夫来辨别一番吧。”
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走进宣政殿里,手上抱着一个匣子,对众人笑眯眯道:“老身子骨了。前段时间又染了病,这才连上朝的时辰都晚了。不知道大家可会介意?”
一个顾府的门生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嗤了一声。
迟都迟了,还来惺惺作态。能被他骗的也只有幼帝了吧。
傅见寒一愣,“岳……季相。”
虽想要叫岳丈大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傅见寒还是改了回来。
这可是朝堂。
这时南宫玠道:“季相是朝中老人,身子差些朕能理解。”
他看了眼季允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