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砍我一刀,我劈你一刀,就是这样的人拼人……
翁阿岱苦笑了一下,知道大金跟大明拼人力,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今日难得幸免啊,翁阿岱抽出了战刀,脸上现出决然之色,猛地挥刀一指,大喝道:“勇士们,随我冲杀。杀,杀!”
“杀,杀呀!”建奴发出狼嚎般的垂死吼叫,纷纷纵马加速,向着前方冲去。
轰,轰,轰……
已经在两翼就位的枪骑兵向着建奴射出一排排铅弹,虽然距离较远,并不是最佳的射程,但密集的火力之下,靠蒙也能击中敌人。
“杀!”刘兴祚举起手中的骑枪,怒吼着向前一指,率领着一队骑兵席卷而去。
“杀呀!”又一队骑兵在他身后发动,呐喊着冲向战场。
“杀!”冲击过后在战场边重新整队的骑兵队,再次呐喊着冲向战场,他们冲击的方向不同,斜着撞向建奴骑兵的后队。
刀枪在空中交击,闪射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鲜血迸溅,惨叫怒喝,战马悲鸣,在偏向西坠的阳光下,敌我双方进行着伤亡完全不成比例的惨烈厮杀。
…………………
轰,轰,轰……
炮声震天动地,打破了清晨的沉寂,数里外的建奴大营也能够听到。
“明军攻城了?!”老奴目光一凝,把饭碗推开,霍然起身,大声命令道:“传令,整军出营。”
建奴大营内很快就是一阵纷乱喧嚣,各部军官指挥着,一队队开出大营,向着海城迫近而去。
炮声隆隆,一直没有停息,不断地敲击在老奴的心中。
不可能与明军长时间对峙,老奴倒还是希望明军赶紧攻城,他率大军或许能找到内外夹攻的时机。
但明军真的开始攻城了,老奴又不免心中忐忑,想法复杂。
离得越近,炮声听得越清晰,甚至能看到海城冒出的黑烟,老奴的脸色愈发严峻。
轰!一颗炮弹狠狠地砸在城垛口上,砖屑尘土飞扬,迸溅的碎砖击中了两名守城兵丁,他们捂着脸惨叫着倒地。
又是一颗炮弹射来,正中西城门楼,碎砖破木被尘土裹着落下,腾起了一片浓重的灰雾。
在佟养性的目光中,一颗炮弹划着弧线越过城墙,落在城内,半晌才是一声巨响,以及一阵惊呼。
更多的炮弹掠空而落,在城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炸。
炮击,攻城!明军终于还是发动了,佟养性面色沉稳,心中却是惊惶恐惧。
在他看来,明军就是不攻城,城内的粮草物资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围城之势已成,没有援军接应破营的话,海城是肯定守不住的。
至于内外夹击,佟养性并不存这样的希望。面对明军深沟壁垒,火器犀利,凭城内的那些兵将,硬冲差不多就是送死。
所以,佟养性只能寄希望于援军的进攻能打破围困。或者在明军营寨崩溃时,再出城夹击。
“也只是火器凶猛。”硕托在旁发出冷哼,“待到攀城进攻时,定杀他个血流成河。”
佟养性从沉思中惊醒,捋着胡须颌首,附和道:“贝勒爷所言极是。自古以来攻打坚城便是尸横遍地、损失惨重,明军想用火器震慑我军,实是痴心妄想。”
硕托转头看向北方,脸上露出笑意,“听,援军出动接应我们了。”
佟养性也听到了呜咽的号角之声,同样绽出笑容,说道:“汗王亲征,定获全胜。”
号角呜咽,鬼哭狼号,建奴数万大军布成战阵,离明军营寨两里多地,旌旗招展,倒也颇显威势。
熊廷弼举着望远镜瞭望片刻,沉声下令道:“命令炮兵做好轰击准备,等本官号令便猛烈轰敌。”
传令兵躬身应喏,小跑着下了将台,前去传令。
在这个距离,打实心炮弹靠平射弹跳杀伤敌人的红夷大炮虽能轰击,但已经不是有效射程,威力大打折扣。
但建奴显然还不知道火箭和大明重迫的准确数据,熊廷弼也不急,等建奴前来进攻,便从火枪到火炮,从百米到两里地,用火力全部覆盖。
努尔哈赤命令吹响了号角,却并未急于进攻。这是给城内守军听的,让他们知道援军在城外,能够稳定军心,拼命守城。
而且,此次动员发动,建奴也作了相当充分的准备,携带了大量的楯车,还有数十架壕桥。
冷风中,建奴列阵以待,阵前是无数的楯车,由包衣推着,他们就是廉价的炮灰。
不进攻嘛?熊廷弼放下望远镜,眯了下眼睛。
老奴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想等一等,让明军在攻城中受到损失,士气遭到挫折。
在老奴看来,海城甚是坚固,不是一时半会便能够被攻破的。
既然如此——熊廷弼嘴角一弯,冷笑起来,那就让你亲眼看着城池陷落,看着守城建奴的人头被挂上高竿吧!
“停止炮击。”熊廷弼传下命令,“命工兵装填火药,进行爆破。”
这段时间以来,明军可不是只掘壕建寨,在城南还挖了两条通往城下的地道。为了防止潮湿失效,火药却是没有提前填装。
但这最后的工序用不了多长时间,两个时辰足够了。
既然努尔哈赤没有被佯攻所惑,马上就挥兵发动进攻。熊廷弼也就不用再进行佯攻,再浪费弹药,直接攻破城,就让建奴眼睁睁看着。
得到命令的工兵部队,立刻行动起来,把用铁箱封装的火药,一箱一箱地运进坑道,装填在城基之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