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曦坐在软轿之中,只觉轿子行的飞快,一直走了很久,轿子也没有停下。
渐渐的,荣曦心里发慌了,掀开轿帘问了一声,“你们到底要抬我去哪里?”
回应自己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前方的路很黑暗,透着无尽未知的恐惧。
“罢了,随便他们抬我去什么地方吧,总归不过是死吧。”
又走了许久,轿子“咚”一声,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到了,下轿吧。”
荣曦在轿子里稳了稳心神,撩开轿帘走了出来,定眼一看,四周白茫茫一片,耳边响起哗哗的流水声。
“怎么是船上?这是哪里?”
“跟我走吧。”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打着灯笼上前引路。
船头影影绰绰挂着几盏灯笼,隔不远就有一个身穿军甲的哨兵站岗,显然这是一条官船,而且不是一般的官船,这让荣曦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此处是江都地界,皇叔赵瑾煜镇守江都已有十余年,这条船莫非是他的?”荣曦心中暗自猜测着,转念又一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战功赫赫,威名远扬的燕王,又岂会是狎妓嫖—娼之辈。
想起皇叔赵瑾煜,荣曦心中颇有些伤感,十余年前,赵佐桓登基之初,并不是皇位的最佳人选,朝中大臣拥戴的是先帝最小的皇子赵瑾煜,而非皇长孙赵佐桓。
赵佐桓是太子的嫡长子,可惜太子英年早逝,紧接着先皇也驾崩了,皇位空悬。先皇共有九个皇子,二皇子身有残疾,五皇子生性懦弱,其余的皇子要么早夭要么不成器,能继承大统的只有九皇子赵瑾煜和皇长孙赵佐桓。
那时的荣曦对赵佐桓爱到痴迷,非他不嫁,赵佐桓也亲口对荣丞相许诺,登上皇位后立荣曦为皇后。加上皇太后支持皇长孙赵佐桓,几经权衡之后,丞相跟镇国公转而拥立赵佐桓登上了帝位。而时年十三岁的九皇子则被封为燕王,派来镇守江都。
谁知,登上帝位之后的赵佐桓,翻脸无情,过河拆桥,诛功臣,杀良将,毫不手软。
“到了,进去吧。”荣曦正暗自伤感着,引路的女子说话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需听话就好。”
荣曦环顾了一下,到了一间船仓,布置的倒是十分雅致干净。
“我等下该做些什么?”荣曦终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还用问吗?自然是睡觉啊。”女子口吻带着一丝轻藐。
荣曦不在言语,问的真多余,自己是个妓子,被人买来就是侍候男人睡觉的。
“我叫青青,住隔壁,没什么事,不要叫我。”女子说完扭身就走。
荣曦苦笑,连下人也是看不起烟花女子的。
床榻很宽阔,一整套芙蓉色的寝具,看起来就很舒服,荣曦移步走来,拘谨的坐了下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前世她虽然跟赵佐桓行过周公之礼,却也不过寥寥几次。每次赵佐桓都像是恶魔般狂躁,毫无半点柔情。因此,荣曦对男女之事十分的惶恐,尤其今夜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一个男人,又或者是一群男人也未可知。
“大不了我跟他同归于尽。”
荣曦从头上拔下一根十余寸的碧玉簪,轻轻转动一下簪头,从里弹出一根乌漆钉针。
这根啐了砒霜和奎宁的钉针沾血即死,这三年来,她想了无数办法刺杀赵佐桓。这是其中之一,眼下正好用来防身。
荣曦握着玉簪坐了半夜,也不见有人来,窗外泛出鱼肚白的光,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买我的人,莫非今夜没有兴致!”荣曦胡乱猜测着。
又过了一会,青青径直推门而入,“起床梳洗,用早膳了。”
今夜就这样过去了!荣曦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