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宁愿毁掉自己的容颜,可想她对生活有多么的绝望。
虽然对这个伤自己很深的女人,有过恨意,可她的话却像在他胸口割开一道口子,把他心里对她埋藏起来的怜悯慢慢流了出来,他失重地后退几步,不,这不可能,他不爱这个女人,他对她只有恨,可为什么这时他有些心痛。
舒景睿瞬间怔愣在原地,心里窒息得无法呼吸,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他们这是怎么了,曾经那么相爱的人,现在却恨不得对方去死。
坐大花园里晒太阳的章小琴只觉得一阵头晕,长廊里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声音里传来的信息,她震得不轻,瑶瑶,我可怜的女儿,妈妈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唐芷瑶走在这条长廊里,平常只用二分钟的时间,今天她却觉得用了一千年。
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如一块灰色的幕布,终究为她拉开了告别的沉痛。
她回到病房,压抑着的心酸让她痛不欲生,她抽了抽鼻子,现在生活容不得她有半点妥协和缓停,她得永往直前。
唐芷瑶坐在病房里,心里还沉在一片灰色的心事里,章小琴推开门,直到唤了她一声:“瑶瑶!”
她才从沉思中醒过来,看到母亲的一刹那,心里的酸涩变成一股热流,在眼眶里直打转,最终,她没有让泪流出来。
“妈,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呢。”
“我去走走,让你等久了。”章小琴自顾自地坐到床上,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女儿,“就在医院里随便走了走,坐得太久,身子都发酸了,医生说走动一下对消化好。”
“以后出去把手机带上。”
章小琴拉开枕头,看到下面压着的手机,笑着答应:“好!”
还有几天就要放春节了,工地上的事进入年前的收尾工作,昨晚下了一场小雪,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踩在上面,吱咯吱咯地响。
当见到唐芷瑶时,秦工脸上一愣,“唐小姐,你的脸怎么了?”
她莞尔一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那道疤,“不小心弄伤了,现在差不多已好了。”紧接着又问:“是不是很丑?”
秦工抿了抿嘴,没有接过话,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从他的表情就知道,唐芷瑶抽了抽嘴,现在的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谁还想多看一眼,心里不禁哑然苦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
天空灰白的云层压得很低,像一个垂暮愀然的老人,带来一阵阵喘息,冰冷的风,如刀子般割在脸上,估计今天又有一场雪将要降临人间。
与秦工商议完事,从工地走出来,她就直往医院走去。
因为天气太冷,医院的小径上鲜有行人,偶尔有不得不出来办事的人,都缩头紧衣,想尽早穿过这一层层冷风的包围。
“太吓人了,那么高跳下来。”
“哎,这种病迟早也要走到这步……”
两名护士从住院大楼出来,小声议论着。
唐芷瑶不以为然地从她俩面前经过,疾步走进大楼里。
当她来到母亲住的那一层,前台的护士看到她,顿时脸色一刹那就变了,结结巴巴地说:“唐小姐,你,你怎么上来了?”
唐芷瑶听到护士的话,心里一疑,难道她不应该上来吗?
护士看她脸色平静,忍不住问:“你,你没下去,看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