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川不知道是被宁九天的眼神给震慑住了,还是被他话里的意味给惊到了,站在原地竟然是良久没有出声。
宁九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似乎依然忘却面前还站着一个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司徒川的声音才响了起来:“监国大人,表妹自小困苦,心性善良。作为她的表哥,我一直希望能够给她幸福。现在,眼看她身陷泥淖,你觉得我能袖手旁观吗?”
“身陷泥淖?”
宁九天看似平静的重复这四个字,唇角也勾起了笑弧,只是眼神里的冷意更加的明显:“在大公子眼中,监国府就是如此的不祥之地?”
“不是不详,而是不能给表妹带来幸福。”
“哦?那大公子认为,什么人才能给她带来幸福呢?”
一句话让司徒川不自觉的有些语塞。
从小到大,他的心里都有着乔之如的一席之地。
只是年少时的他,不曾表明心迹。
后来投身行伍,又觉得未必能活着回来,只能将这份心意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等到他再度从边疆回到京都的时候,事情竟然会有这般的大转折。
曾经的心上人,已经成了旁人的娇妻。
如果她生活幸福美满,那么纵然忍受再多再大的悲痛,他也可以退让。
可是想到宁九天的身体状况,他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监国大人,麻烦了。只是你身患残疾,凭什么说给表妹幸福呢?”
说的冒犯,但是这句话他说的铿锵有力,完全没有担心冒犯的意思。
至于被冒犯的宁九天,更是一丝恼怒的意思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去看司徒川,只是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之前的田家,大公子不会不知道吧?难不成,大公子想让司徒家和田家落得一个下场?”
关于田家的事情,司徒川心里自然清楚的很。
他沉吟几秒之后,出声说道:“司徒家和田家有着本质的不同。首先,司徒家绝对不会对表妹做出任何逼迫的事情。其次,司徒家更不曾做过对不起朝廷的事情。因此,纵然大人有何不满,也无从发泄吧。”
“发泄?”宁九天低低的笑了起来,“大公子认为本官对付田家,只是发泄。那么大公子有没有想过,任凭田家的人继续胡闹下去,对之之会有怎样的影响?”
他靠在椅背上,欣赏了一番司徒川面上纠结的表情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了下去:“田家对之之步步逼迫,甚至带着棺材堵门,他们是单纯想让之之嫁到田家吗?”
“他们的心思并不单纯……”
“那大公子呢?”不等他说完,宁九天就追问了一句。
司徒川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
平日里寡言冷语的宁九天,今天却反常的滔滔不绝:“田家一向唯司徒家马首是瞻,如果不是司徒家的人授意,他们敢这么做吗?现在大公子亲自出马,是一定要毁了之之的名声,才肯罢休吗?”
他的声音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让司徒川本来就不安的心上好似被上了一层枷锁似的,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好半晌之后,他才沉沉的说了一句:“我不想毁了表妹的名声,更不想表妹一生受苦。所以,还请大人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