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可是落了雪。”
“回陛下的话,下了一场棉花细雪,想来在临近傍晚时便会停下。”
“宸王府的嚼用可有按时送到。”时渊伸出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此刻却是在无心批改奏折。
“已经送到了,因着现在天寒,奴才这边还特意吩咐内务府给那边多送了十多斤上好的银纹碳过去。”
说到这,连刘公公都不得不感叹一句,陛下对那位宸王可真是好。
“若是那边还有什么缺的,记得前来禀告朕。”
“奴才晓得。”
因着外头落雪,踏出了清元殿的时渊撑了一柄水色红梅油纸伞,挥推了身后跟随的黄门,独自行走在御花园中。
余眼见到树上的红梅开得正艳秾,打算折折花轻嗅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宛如珠落玉盘悦耳之音。
“陛下,想不到你今日也来了这御花园。”
时渊转身看去,只见那满天飞雪中正朝他走来那抹刺目之红,像极了年少之时那人朝他扑来之景。
可是他却能很清晰的分辨出来,这不是她,而是他最近新纳进宫中,与她眉眼有几分相似的梅美人,而非是那关押在府中之人。
等皇城中入了夜,连带着白日间的热闹都给一并带走。
半提着一盏灯笼,大氅裹身的时葑看着院中那株红梅,不知为何总想到了当年凤藻宫里的红梅。
“王爷可是睡不着。”
前面前去给人送宵夜时的莲香并未见到人,便想到了她应当是会来这才对。
时葑摇了摇头,凝视红梅不言。
“王爷可是在想不久后的国宴。”莲香许是觉得她会冷,连出来之时手上都不忘带了一个暖炉好塞到她手里。
谁曾想换来的又是她的一个摇头,这下,莲香也明白了她是想一人静静。
可若是她不说话,他总会产生一种身旁人不在的错觉,就像当年一样。
“王爷可还记得你我二人初遇之时吗。”
“自是记得,若非当初你给了我一个馒头,说不定那日我怕是会冻死在雪地中了。”
一说到当年往事,过往云烟便一帧一幕的浮现在脑海中,即使她想躲也躲避不了半分。
她尤记得他们相遇时是在一个寒风刺骨的冬日,那是她在太府上学的第二年。
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太子因着那林大公子一句‘怜儿’戏称后,不知惹来多少窥探笑意。
清正年间,冬。
白雪纷纷何所似,唯撒盐空中差可拟。
彼时年满十四的时葑满是不安的走进学堂,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是太子还会有那么多人看不起她,甚至都不愿与她交好。
最开始她以为是她那张被戏称为‘怜儿’的长相,可最后却并非如此。
而是因着她空占太子之位,身后却无外戚可帮,加上她还不知挡了多少人的路,便导致她无论做得多好,多完美也不会得来其他人的尊重与接纳。
就连她的那位父皇,她从山上回来后,也只来见过她那么一次。
其他的时候她都是偷偷躲在树上或者假山后,看着父皇抱着和她年龄相差无几的弟弟读书写字时,她发了疯的想加入他们。
可她只要一想起,上一次她说了也想要父皇抱时,却被冷言呵斥,并被宫女给拉回去时的画面后,只余心头恐惧。
“太子,你来了,这是我给你带你肉包子,你尝尝好不好吃。”
上一次推了她一把后的林宗宝为了道歉,主动和她成为好友,平日里总会偷偷的给她带来一些宫外吃食。
“这是我家厨子做的,往日我一口气可以吃四个,还有这包子皮薄馅多,太子你可一定要尝尝。”
“谢谢你,宗宝。”
昨晚上没有吃东西的时葑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包子,可是还未等她开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