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林大公子认为现在的你,除了将阿雪交给我的一条选项后,还有另一条路可走不?成。”迈着步伐,缓缓朝其走近的莲香突然发现他不?急了,只因人都成了那瓮中捉鳖的鳖,他有的是时间,只是…………
当他的目光放在此时昏迷不醒,并不知生死的时葑身上时,眼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
“阿雪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重病之时又躺在这缺衣少药的山上一晚,你说她还能熬得过明日不曾,林公子若是想阿雪过得好,只有交给鄙人方是最好的选择,林公子是个聪明人,应当懂得如何取舍才对。”
“呵,你这话说得可真真是好笑,普天之下我哪怕是将雪客交给一个乞丐,都好比过像你这种?卖主求荣之人,也不?知当年的雪客到底是怎么看人的,竟将你这等毒蝎子留在她身边伺候多年。”
即便明知他说的是事实,可林拂衣亦不?肯退让半步。
何况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拼死保护带出来的人,又岂能将她交到其他人手中,特别当那人还是他国细作之人!
“瞧林大公子这话说的,难不成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吃罚酒了吗,再说我同阿雪的感情好得很,可不需要一些无关紧要之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莲香此时虽还在笑,可这眼中的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半分,有的只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僵硬,手中转动食指上那枚戒指的速度较比之前加快了几分,白净的面皮子上,随即浮现一抹冷笑,道:
“既然林大公子吃软不吃硬,我倒是不介意踩着林大公子的尸体将阿雪带回来,毕竟许久未见,想来阿雪也定是极为想我的才对。”
此时随着他的一句话落,林拂衣能很清楚的听到,身后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大,亦连他唇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形成一个完全扭曲的弧度。
“不?知在场的几位可曾听说过神灵因为厌恶人类,所以降下的天怒不?曾。”林拂衣浅色的瞳孔中满是漆黑寒意,那一字一句的扫视着诸人说出。
“而很快,像你们这等泯灭人性的狼心狗肺之徒都会跟我一同承受神灵降下的天怒,哪怕是林某死了,有你们几位在黄泉路上相见,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好比过在下一人孤零零上路。”
“别听他的,他就是妖言惑众。”莲香阴冷似毒蛇的眼神震慑住心有微乱之人。
“抓住他,只要这人死了,神降下的天怒自然会消失。”
可随着莲香的话落,众人只听着耳边雪球翻滚,枯枝断裂的声响越来越近,其中还有不?少雪球与树枝滚了下来,无一不?在回应着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诅咒。
天怒,这是神灵降下的天怒!!!
“大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其中还有一个未曾反应过来的黑甲卫傻愣愣的问了身旁人一嘴,谁曾想莲香的表情陡然变得铁青难看。
“糟糕,是雪崩了,大家快跑!”
“大家一个都跑不?来,让我们一起接受神灵降下的天怒!”
林拂衣的话说到一半,猛地感觉到自己脚下不?稳,他之前还没来得及跑到有高?大树木的地方,抓住离他最?近的粗壮树干,就猛的感觉两脚一陷,从山顶滚下来的一块花岗石没有半分征兆的撞在他身上。
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忘将那人好生护在怀中,不?让她受到半分危险。
在他意识逐渐散去时,他迷迷糊糊中只有一个念头。
活下来,一定要跟她一起活下来,然后走到楚国。
也不?知是他命中归属如此,还是说这不?过就是老天给他的一次考验。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不?过一夜又积了到小肚腿的高?度,好在,在天亮时,这场下得酣畅淋漓的雪终于停了,而许久未曾露面的太阳也从那层层叠叠的厚重云层中钻了出来。
几只野雀正在这雪地中寻觅着可吃的草籽,谁曾想这雪地下方忽地动了动,原本只是一个轻微的小动作时,野雀还不?以为然。
可是等身下的起伏比先前大了后,并当它准备再往前走一步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对漆黑瘆人的眼珠子,吓得立马扑棱棱展翅而飞。
同时等在过了一会,那双眼珠子的主人方才慢吞吞的从雪里爬了出来,同时,他的怀中还抱着另一个,一直被他护着的人。
林拂衣本以为在一次睁开眼,眼前会是那盛放着有花无叶,无叶有花的碧岸花海边。
但他没想到,一睁开眼后见到的是那蓝灰色的朦朦天空,和那吸一口都足以冻得五脏六腑都直打哆嗦的冷空气?,以及经过一夜,此时趴在他怀中,已然发起了高?烧之人。
林拂衣将人重新背上,环顾四周后,才发现现才不?过刚到卯时,处于晨黑交替之时。
虽说周围的大部分景物还未看得真切,但他却看到了山坡上出现的一道被滑坡滚过的痕迹,好在这个滑坡下有一道约长十米,深四米的沟壑拦住,及时制止了滑坡的流势。
万幸的是他们被冲到了边缘,而那些运气?不?好的黑甲卫则早已进了阎王殿。
林拂衣用手背抹了抹被冰霜冻结上的睫毛,继而忍着满身疼痛,寻了一根木棍后背着时葑往山的另一边走去。
只是他在临走之时,不?忘将那些死人身上能穿的衣物和吃食,钱袋子等物皆收囊中。
万幸今日没有在下雪,他们虽没有在日落之前找到有人的村庄,却找到了可以遮风挡雨的狭小溶洞。
等再三确认了里头无主时,林拂衣方才背着人入内,点燃柴火,将身上的衣物全给她盖上后,这才将那采来的草药放进竹筒里加水熬煮。
可是等他将药好不?容易喂她喝完后,想要帮她上药并处理伤口的时候却犯起了难,一只手则无促的挠着头发不知如何是好。
只因他记得她很厌恶,甚至称得上是憎恶他碰她的身体,哪怕是之前………
可此刻,当林拂衣看见她那不知染了几层血的外?衫,与那鼻尖弥漫的浓重血腥味时,眉头下意识的紧皱成团。
显然很嫌弃她现在这不?修边幅的一面,以及若是再不?帮她处理伤口,万一半夜发起了高?烧时的左右抉择下,咬了咬牙就要去脱她的衣服…………
此时事当从权,哪怕她醒来后,怪罪了他也无妨。
明亮的柴火倒映下,将二人纤长的影子倒映在凹凸不平的山洞壁上,‘噼里啪啦’的火星子不?时相互碰撞着,连带着他的手都在微微发着颤,喉结更不受控制的上下滚动着。
可是当他一层一层的解开她的外?衫,就像吃粽子前剥开了外?叶,露出内里可口香甜软糯的糯米之时。
一张脸,连带着耳根子都瞬间通红一片,像极了那刚煮熟后,并从锅里捞出来的虾子无二,他更臊得想要马上寻一个地缝,并往里头钻进去才好,那双还放在她胸前小衣上的手,就跟烫着了一样,飞快的收了回去。
他…他…他……
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当年臭名远扬,并以好龙阳闻名的宸王居然会是一个女儿身,这简直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可现在当事实|赤|裸|裸的摆在他面前时,他又不?得不?信,特别是对方有着那么,在明显不过的女性特征之时,即便他在如何的想要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时雪客,非是男儿身,而是那等女儿身!
连带着他原先想要给她换药的心都瞬间歇了,闭上眼,红着脸,颤抖着手,又重新一件件给她穿上。
他觉得此时他的脸肯定能烫得煮虾子,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要出去走走,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面了,最?重要的是,他要好好消化这个巨大的消息。
之前一直和他同床共枕,并帮他做那等亲密之事的人,居然是一个女的!
可莫名?的,他心里的窃喜大过于惊愕。
稍不?知,在他刚走后没有多久,本应还处在昏迷状态中的时葑已然幽幽转醒。
无神的瞳孔茫然的望着这不?大的洞穴,以及她身上不?知盖了多少件衣服时,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她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她望着这方才她触手可及之处的伤药瓶,以及那还放在竹筒上熬煮的草药时,忽地心头浮现一抹暖意。
前面因着知道这个大秘密,故而出去转悠了一圈,并准备当不?知情回来后的林拂衣,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已然起身,并换下了身上衣物,正捧着干净竹筒,小口小口抿着草药之人。
“你回来了。”
“嗯…嗯…那个,我刚才在外面捡到了一只被冻死的兔子,等下我们吃这个,也好给你补补身子,我还挖了不?少会对你伤口有好处的草药,正好一起拿来当配料。”
他说着话时,还傻愣愣的将他得来的兔子和草药,像献宝似的递到她的面前。
“嗯。”许是因着烧刚退的缘故,导致她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闷闷的,显然不大提得起气力来。
“你才刚退烧,这里我来忙就好,你先继续回去躺着。”林拂衣眼见她要过来帮忙,连忙出声制止,同时他的耳根子,不?知为何通红了起来。
“好。”时葑不?疑有他,只觉得他是想要让她这个累赘好快点,莫要在拖累他才好。
丝毫没有怀疑到,其实是她的马甲已经掉了,甚至是掉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