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你今天怎么来那么早,我还以为你会晚点才来的。”正当张月还欲说些什么时,睡在另一间房里,听见外头响动的刘嘉平也推门走了出来。
“不过想着早些过来,天气便没有?那么热罢了。”何况他更想的是要看一点见到那人,更不想看见他们二人在他不在时卿卿我我。
“说得也是,还有?张小姐昨晚上可是睡不习惯这里的床。”刘嘉平同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将目光放在眼下带了一抹淡青色的张月身上。
“并未,只是我一向习惯早起。”张月半抿了唇,继而露出一抹浅浅笑意。
“这早起好啊,哪里像我家莲花,往日里头都要睡个日上三竿才舍得起床,我有?时候都觉得我们这老刘家不是娶了个媳妇,反倒是娶了一个祖宗回家供着。”
蒸了几个包子在锅里头的刘大妈担心他们会饿着,则将家里头她舍不得吃的的糖饼果子拿出来招待。
“娘,你别这么说,再说了莲花眼睛不好,平日里又什么都做不了,不如让她多睡会儿也是好的。”刘嘉平一听他娘要在外人面前说莲花的不是,想也没想的就要张嘴反驳。
“你看看你,娘不过才说几句你就不满意了,我看啊,你这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
“再说了,莲花只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不能干活,可你哪天见过她帮我在院子里头浇下菜,或是晾一下衣服。”
一提到这个,刘大妈心里对莲花的不满也在逐渐加重,特别是她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不过才娶了那莲花几天,就开始胳膊往外拐,要是时间在长一点,那还了得。
特别是………
刘大妈又看了眼旁边谈吐得体的张月一眼,心想,这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妇长相,哪里同莲花那样长了一个妖媚的狐狸精样。
原本同样起了的时葑在听着外头的说话声时,她决定,还是继续回去躺着好,免得又要听刘大妈的一顿碎碎念。
可后面在刘嘉平进来敲门之时,她无论如何也得是要起了。
等吃完饭后,刘大妈要去田里看庄稼收成,而刘嘉平因着邻居找他帮忙去写书信,连带着这偌大的院子在此刻间显得格外宁静。
“不知莲花姑娘上一次对林某提出的提议,现在想得如何。”林拂衣见她好像比上次见面时要消减了几分?,不禁埋怨起了这刘家人来。
何况他本意就是将那一车吃食拉来给她养身体的,谁知这刘家人素日里节省惯了,哪怕是一下子得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后,也不怎么舍得吃,最多也就是偶尔割下那么几块打打牙祭,并且还多是在刘嘉平在家时才会舍得。
“不如何。”正坐在檐下小胡凳上的时葑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糕点,将其打开捏了一块往嘴里塞去,丝毫不担心他会在里头给她投毒。
“林公子倒是记得我的喜好,连每次来都会给我买上几块桂花糕,若非我已经嫁人,我都还以为林公子喜欢上了奴家。”
“像姑娘这么好看的人,即便嫁了人又如何。”林拂衣倒是毫不避嫌的来到她身侧的另一张胡凳上坐下。
“是吗,难不成?听林公子的语气,还有?这等捡破鞋穿的癖好,倒还真是与众不同。”
“世间哪有什么破鞋,有?的只不过是那鞋子合不合脚一说。”
“可这鞋都已经破了,哪管合不合脚,直接扔了便是。”时葑将手?上的糕点三两下吃完,便转身回了房,免得继续当那碍眼之人。
林拂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继而捡起了她刚才随意扔在地上的油纸。
“林公子,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当他刚捡起时,身后则传来了张月略带压抑的啜泣音。
“不知张小姐想要说什么。”林拂衣收回脸上的笑意,人也重新恢复了那距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那位莲花姑娘,便是林公子喜欢的女人嘛,可她已经结婚了,甚至他还是林公子好友的妻子。”
“那又如何。”林拂衣轻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在冷讽不过的笑意。
何况这婚结了不是可以离吗,再说他们本就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即便有?了又何妨。
“张小姐若只是想和林某说这些,大可不必。”因为这些废话对他而言,纯属就是在浪费时间。
“我只是想问一句,为什么林公子会喜欢她而不是我,难道就因为她长得比我好看吗,除了这个外,我还有?什么比不上那位姑娘的。”
张月眼眶通红,嗓音满是哽咽的注视着眼前男人的神?色变化,哪怕是连那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何况张月长得本不丑,一张我见犹怜的桃花脸上是一双细而长的柳叶眼,在往上是那如半弯圆月的黛青眉,唇不点而红,肤色白净,整个人举手?投足间更散发着端庄典雅,也称得上是一个美人。
只是这有?些素净的纯白单瓣山茶花放在那国色天香的雍容牡丹花旁时,却是显得有?那么几分?的不够看了。
林拂衣并未理会她那肝肠寸裂的问话,不过越是这样,才越发惹得女子的嫉妒心大起,甚至是一步一步朝那不可理喻之地走去。
等刘嘉平回来的时候,看见张月正眼眶通红着,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可问对方,对方不过只是说眼里进了沙子。
白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因着家里家中来了俩位贵客,刘嘉平倒是难得的同人喝起了酒。
只是他这酒量实在称不上一个好,不过就是那么几杯便倒了个底朝天。
正当时葑准备扶人进屋里头歇息时,一旁的林拂衣先一步伸出手,笑道?:
“我来扶刘兄进房休息便可,何况姑娘现在眼睛不方便,难免会磕磕碰碰到。”
“那便多谢林公子了。”时葑见有?人帮忙,也乐得清闲的继续坐了回去,吃着碗里还未啃完的鸡腿。
毕竟平日间,刘大妈哪怕是舍得杀那么一只鸡给刘嘉平补补身子时,她也吃不上什么好料,吃的还多半是脖子和?鸡胸肉。
“林公子对莲花姑娘可真好,不知情的还以为林公子才是莲香姑娘的夫君,果然啊,这女人还是要生得好一点才比较占便宜。”
坐在边上早已吃完的张月,突然酸溜溜的来了那么一句。
“我也觉得我爹娘将我的这张脸生得极好。”
“不过脸生得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连眼睛都看不见的瞎子。”
“我这人虽瞎,可这心却不瞎。”时葑等啃完了手?上的鸡腿后,也便歇了在听她那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拄着竹拐杖往房间里走去。
何况她有?种预感,今晚上定然会极为不平静,毕竟那人可是姓林。
只是她这一次,一觉睡到天亮都不见得发生什么,只是未见那枕边人。
“莲花,你去叫一下元宝起床,这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那么懒的没有起床看书。”
正在厨房里头包着饺子,准备合着昨夜剩下的鸡汤来做汤头的刘大妈见她醒来后,连忙指使道。
“好。”站在院中的时葑应了句,随即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摸索着往另一间紧闭的房门走去。
紧闭的木门‘叽呀’一声被推开,也惊醒了原先还在沉睡中的二人。
“嘉平,娘说让我来叫你起床。”
“啊!”随着时葑的话才刚落,便马上响起了另一道?尖锐到刺破耳膜之音。
同时也惹来了刚打算去院中摘菜的刘大妈与赶来的林拂衣。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刘大妈听见里头的女子叫声时,心下瞬间一个咯噔。
时葑有?些茫然的转身回望着门外二人,更不断的想要压下那逐渐上扬的唇角,语气慌张不安道?:“我,我不知道,我一推开门便听到了张小姐的叫声。”
“还…有还有?里头可是发生了什么………”
只见屋子里头的刘嘉平与张月二人正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张床上,即便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这姑娘家的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
林拂衣在听见她茫然的话语后,原先想要迈进去的脚下意识的伸了回来,漆黑的眸子中飞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等这一顿鸡飞狗跳的早上过去后,连带着诸人连吃早饭的心都没了。
此时紧闭的刘家大门内。
脸色极为不好看的刘大妈看着跪在地上,满脸写着懊悔的刘嘉平,那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可要她打,她又舍不得,毕竟她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
可是这………
她又不能不给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一个交代,何况人家是太仆寺卿家的小姐,踩死他们家,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来得简单,特别还是近秋闱的这个节骨眼上。
此时最大的受害人——张月,从进来后便一直在小声哭泣,越是这样,才越发令刘家人心虚和?害怕。
“张,张小姐,这件事确实是我家元宝的不是,可这………”
作者有话要说: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出自,近代杂歌青阳歌曲
[作者]鲍令晖(南北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