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此次参加的多为新晋贡生,其中不知是谁提议起了玩飞花令和行酒令的游戏,更得到了一干人的附和声。
“施兄,等下?你也会?来参加的是不是。”
宋青舟见着这探花郎从入席后便不发一言,连带着他明知凑过去就是热脸贴冷屁股的场景,可人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只觉得?这月下?看?美人,美人越看?越美。
正因对方是美人,即便这脾气在坏再臭一点又如何,只因美人都是有脾气的。
“不了,我不爱玩这等游戏。”时葑见着男人的刻意靠近,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见他还欲再说些什么时,时葑在先一步出声打?断道:“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清静。”人说着话,还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你别打扰我了,让我一个人静静行不行。
“可今次………”
“她不是说了让你别吵她吗,你这人到底听得懂半分人话不。”先前饮了不少酒的楚钰此时也凑了过来,白净的面皮上还浮现出了两抹红晕,足见先前喝了不少。
“宁王安好。”宋青舟见着眼前人出现时,脑海中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风言风语。
说是那宁王当街强抢了一貌美女子?进府里欲当一房美妾时,谁曾想那美娇娘却是个带把的,可即便如此,那宁王仍是对对方宠爱有佳,丝毫不介意过对方的男子之?身半毫。
而现在又观他们之间的亲昵姿态,以及那施探花郎的好相貌,宋青舟瞬间全身上下?都打了一个寒颤,就连再?次望过去的目光都带上了奇怪之色。
“好什么好,本王爷不也是老样子吗,反倒是你快走,别打扰了我家阿雪的清净之?地。”
楚钰生怕其他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点儿关系,连带着这说话的口吻带上了令人浮想联翩的缕缕暧昧。
等碍事之?人走后,仿佛连她现在所在之地都不知清静了多少,唯那抹探究的目光自始至终只多不少。
“雪客可是在想什么。”前面见着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有回应的楚钰,不由加大了几分音量。
“并无。”
眼眸半垂的时葑半抿了抿唇,也拉开了二人间的过近距离,而且从她从踏入这座宫殿时,总觉得?不安到了极点,可她又偏生不知从何处寻到那抹不安。
“还说没有,你的这心事都快要写在脸上了,还是说你瞧上了哪位公主还是哪位小姐。”楚钰从进这宴会中时,便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毕竟若是这御花园中的美景有十分,其中七分应都在此人身上,虽说今年的前三甲个个都生了一张无双好相貌,可其他俩位仍是及不上眼前人半分。
“要是你真的有喜欢的,尽管和本王说,不过本王可得事先说好,若是瞧上了有夫之妇我可不会?帮忙的。”
“我是真的没有,宁王就莫要总是取笑草民了,何况公主金枝玉叶,岂是我想尚就能尚的。”
时葑摇头轻笑,再?三婉拒了他的好意,而且她一个女人喜欢什么女人,要是真的喜欢了,那才是真的有了毛病。
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的摩挲着酒杯边缘,漆黑的眼眸中似在思索着什么,甚至,她能察觉到,在这场琼林宴中,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她,更应该说是在打量着她的这张脸才对。
她更知道,自从她来到这楚国后,一些当年认识和她这张脸有着几分相似之?人,也在一步步的浮出水面,就是不知他们到底是敌是友,为的又是什么?
“谁说不行,若是你想,本王定然会当其中牵桥撘线之人。”楚钰就跟听不懂她话里的潜意思,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理所当然的话。
“那草民还得?多谢王爷的美意。”
“你我二人之间谢什么谢,就冲着你的那张脸,宫里头都不知道有多少公主上赶着想要嫁你,何况你的府里头干干净净又没有那等乌烟瘴气之?辈。”
“要不是因为我是男的,还有你不是个女的,本王都想自荐枕席,或是直接将你给打?晕了带上|床来,可惜啊,这老天爷就爱同我们俩开玩笑,你说你都二十多岁了,怎得府里也没有半个伺候的女人,往日里也不见你往那等花街柳巷里钻,阿雪,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是不是不行。”
随着最后一句话,楚钰还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掩藏在锦袍下?的那两条腿中看?去。
时葑听着他嘴里冒出的那些话,差点儿没有忍住想要来一句,说:我这府里虽然没有养女人,可是却住了一个好妒到锱铢必较的男人。
要是这府里头真多了个女人,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一日还是个问题。
最关键的是,她还真的不喜欢女人!
“探花郎可在。”人群中不知谁唤了她一声,也打?断了他们继续交谈下?去的闲情逸致。
“草民在的,不知大人唤草民可是有事。”羽睫半垂中时葑放下手中饮到一半的酒水,连忙走出。
“陛下?说是让您到乾元殿一趟。”
“不知陛下?唤草民是有何要事?”
“这个陛下?不说,老奴也不知道,不过还请探花郎早点过去为好,莫要让陛下?等久了。”
前来传话的刘公公说着话时,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心下?不由感叹,这探花郎的模样长得可真是俊,连这后宫里头的娘娘都比不上半分。
唯一可惜的是,是个男人,若为女子,定然也是个宠冠后宫的命。
等她随着刘公公离开时,原先身后的那抹浓稠恶心视线好像也在顷刻间失去了踪影,同时换上了另一道阴寒冰冷的视线。
乾元殿中,先前早已离席的楚王看?着这张,与当初那人有着五分相似的脸时,一瞬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亦连嗓子?眼都像是被堵得难受。
而楚王今年不过刚到不惑之?年,因着长期居于高位养成的威严,总会使得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他那张宛如刀削的五官,以及那鬓角微染上的几根白霜。
“不知楚王唤草民前来所为何事。”因着现还未分配官职,她仍是自称草民。
“朕不过是见探花郎长得颇像朕的一位故人,何况寡人听说你与朕的幼弟一向交好。”立在窗边,双手负后的楚锦看着这站在他不远处的青年时,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想来草民应当与陛下?口中的那位故人长得极为相似才对,还有草民之?前确实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而同宁王相熟。”
“即便你们二人长得再?像,可寡人知道你非她。”楚王悠悠叹息一声,看?向她时的目光,更像是想要透过她怀念某一人才是。
“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草民自小孑然一身,家中并无他人。”何况她连自己的家人不知道是谁,她又是谁,更别说家这种虚无缥缈之?物了。
这一场不知是试探还是单纯闲聊的对话,最后皆是消失在那无声之中。
等她离开乾元殿时,却不知原先的那扇紫檀木金丝绣万马奔腾的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面覆银色面具的男人。
“陛下?是否也觉得?这施探花长得极为像她。”男人的嗓音宛如珠落玉盘,又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笑意,目光则幽幽的望向她刚远去的身影。
“何止是像,更应当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才对。”
“那么不知陛下?这次可有何打?算,是借此引蛇出洞还是护着这人。”
男人见着小紫檀木案板上未曾卷起的一幅画,即便上面只是随意画了一人的大致五官轮廓时,他仍能猜出画中人是谁,继而道:
“不过陛下?可莫要忘了,这周边虎视眈眈之?人可不止一个,陛下?又打?算如何护住这故人之子?。”
“只要寡人有心,总能护住的。”其实楚锦说这话时,心里仍是对自己都不大自信的,只因这事早已有过那么一次的前车之鉴。
“陛下?之?前也是那么说过的,可到了最后,那人还不是早早的香消玉殒。”
好像自从他嘴里说到那人时,即便没有说出那人的名讳,仍是令楚锦周身的气压不知下降了几个冰点,亦连双眉间都凝聚上一层薄冰。
等这场居心叵测的琼林宴结束后,已是到了月至半空之时。
随着大流走出去的时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人却是不知要往何处而去,甚至觉得?这天大地大,竟连她的一所容身之?处都无。
若是现在让她回施府,她倒是宁可去客栈窝一晚上,也好比过继续耐着性子同人玩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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