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簪子极衬雪客。”林拂衣将原先准备好的白玉牡丹花簪别?于她的发间,不但笑得宠溺,亦连那手都?轻撩起她一缕发于耳后。
“牡丹配美人,最?为国色天?香。”
“在衬又如何,这等女子之物我一个男人戴在头上也不嫌恶心。”时葑将那白玉牡丹簪摘下后置于手心中把玩,脸上带着一抹在讽刺不过的冷笑。
“在无人的时候,雪客可?以带给我看?,就?像是那最?普通的女子可?好。”
“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可?你也不问一句,你配吗。”时葑将那簪子重?新放回男人手中,唇边的讽笑则在不断加深,直形成一种极致的薄凉。
“想来像这簪子那么贵重?的东西,林大人还是送给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为好,给我这怜儿带,也不嫌丢了自个的脸,下官更是受之有愧。”
随着话落,人已然大步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相处时的片刻宁静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
如今的施府空荡荡得和?那客栈中别?无两样,原先因着府里头还有一个莲香在的缘故时,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当独自一人居住时,才发现里头空旷得可?怕。
等时葑提着一盏六角琉璃宫灯走到那处依旧灯火通明的花街时,连她都?带上了几分魔怔之意,明明她之前都?说好了同对方一刀两断日后不再相见的,那么现在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这泼出去的洗脚水难不成还有收回的理?
正当她准备转身往另一处花楼走去时,原先在二楼处,还等着她亲自上来的男人反倒是先一步沉不住气了。
“大人这来都?来了,怎的都?不进里头坐坐,何况这大冬日里最?是适合喝杯酒水暖身了。”男人清润如玉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细听还能从中分辨出一丝暗哑。
“我今夜不过是路过。”时葑半抿了唇,再度往前走去,可?她的手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紧攥在手心中不放。
“大人不过是路过,可?在下已经在这里不知等了大人多?久,大人的心可?真是硬,之前若是不喜欢在下,为何还要来撩拔在下的心,等在下喜欢上大人的时候,在狠心的抽身离去。”
男人尾音微微上扬,满是带着委屈的弧度,就?像是那等被?负心汉狠心抛弃后的糟糠之妻,此时正挺着那怀胎十?月的大肚子苦苦恳求着男人不要离开他?。
“何来的撩拨,你我二人不过就?是见了那么几次。”时葑想要挣脱住他?的桎梏,却发现他?竟是用上了内力,简直该死!
还有这人恐不是同他?表面那样看?起来无害才对,不,应该说这人接近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者?说他?又是谁派来的人。
“这撩拨不是撩拨,那么何来的撩拨才是撩拨,何况那么久了,在下也只?同大人一人有过肌肤之亲,大人要了我的清白之身后难不成还不想负责吗。”眼眸带笑的柳笛凑了过来,并将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梅花瓣给取了下来。
“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在说她之前可?是给过钱了,又不是那等不给钱的恩客。
“自然是有的,谁让大人不但脸长得好,就?连这身段亦是同样勾人得紧,导致在下睡了一次后便念念不忘,现在就?连其他?人脱光了衣服躺在我的面前我都?没有兴趣,难不成这不是因为大人的撩拔吗。”柳笛见人铁了心的执意要走,恨不得马上将那十?八般武艺全使出来才行?。
“你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的血口?喷人。”见着周围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的时葑,此时也有些恼了,特别?是这人还抓着她的手不放。
“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怎的在大人的眼中看?来就?是血口?喷人了,反倒是大人都?许久未来寻在下了,不若。”话到最?尾,柳笛话锋一转,就?连这白皙的手指都?在她的腰肢处打着转转,绕着圈圈。
“若是大人不愿将在下带回府里,倒不如帮在下赎了身养在外?头可?好,好让大人也尝一回那等金屋藏娇的香艳之事。”
“柳笛定然会伺候得大人极为舒服的,就?像是前面几次,若是大人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柳笛倒是不介意自己为自己赎了身,并且洗干净了送到大人府上,柳笛都?已经自贬身价到这等地步了,难不成大人还想要推开我不成,还是说那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大人为了那么一棵歪脖子树放弃了这么一大片茂盛的树林。”男人的手已经不在满足在她腰间打转,而是渐往下移。
“我岂会是那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人。”对方不知说了哪一句,使得时葑放弃了继续推拒的打算。
何况李三娘和?他?说得对,趁着那人现在不在,为何不在外?边好生潇洒一回。
柳笛见人软了神色,连忙欢喜的将人给迎上楼,并朝那躲在暗中之人做了一个手势。
许是因着此处是楚馆的原因,连带着这处往来者?多?为那等文人雅士,其中还有不少其他?花楼里头借来的花娘用以起舞助兴。
房间还是一样的房间,就?连里面的摆设都?差不多?,反倒是这里头的香不知何时换了。
“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先泡个澡。”见着里头还有准备的热水时,时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走近。
“若是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正当柳笛退回屏风后时,那扇紧闭的黄梨木门,也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每一次都?是掐好了时间点过来的,若是在晚来一步,属下还真担心碰了夫人。”柳笛随意扶了肩上即将落下去的外?衫,随侧身让人入内。
此时已经戴上了一张面具的林拂衣在进来时,不忘再三调整了他?的面部表情,更趁机吹灭了几支蜡烛,使得本就?不甚明亮的屋子更是泛着昏暗。
林拂衣见人还未沐浴起身,反倒是先一步将身上的外?衫褪下,到了最?后的□□后,这才钻进了锦被?里头。更因着那人这一次泡澡有些过于磨磨蹭蹭,连带着他?都?揉了揉那腹部下三寸许久。
“大人可?是在水里头睡着了。”正当他?等得有些不耐烦,准备绕过屏风一探究竟时,迎接他?的不是身娇体软的美人,反倒是那泛着森寒银光的匕首。
只?随意着了一件天?青色薄纱的时葑眼中阴戾一片,正不断挥着手中匕首朝人刺去,招式阴狠毒辣,每一下都?朝着对方致命之处刺去,完全不顾忌自己是否早已走光了个彻底。
狭小的房间内本就?不好施展手脚,更何况里头还堆积了不少家具,否则她也不会弃了她最?擅长的长剑转用匕首。
同时她更清楚的知道,这人不能在留了,否则说不定就?会成为日后的第二个莲香,就?连手中招式都?次次往那阴险之地刺去
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林拂衣侧身一闪,躲过了她的斜刺,并将人朝着床的位置迎来,手上则捡起了他?刚才随意扔在地上的白玉腰带,一只?手则将那放在桌上的装满了桃花酒的酒盏朝她飞去。
装酒的瓷器破碎在地,琥珀色酒水洒了彼此一身,周围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因着室内昏暗,本就?视线受阻的时葑比不上他?在黑暗中的灵敏程度,唯一能靠其分辨方向的只?有耳朵,手中挥舞的匕首则不断的朝着近在咫尺之人刺去,可?她发现每一次刺到的只?有无尽的空气。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在忍一下,忍得到对方在靠近一点的时候拔刀的,该死。
“大人是想要杀了在下吗。”
他?的问话没有得来任何回应,反倒是等来了她的一句冷嗤,而这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她明显对他?起了杀心。
“不过若是大人杀了在下,日后还去哪里寻到那么一个可?心的伺候人。”林拂衣在对方再一次朝他?用扫堂腿做假动作,真动作用匕首朝他?咽喉划来时,动作迅速的制止住了她的手,并将其高举过头顶。
一只?手则制止了她那还乱动的脚,将其给盘在腿上,原先那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则掉落进了床底。
“你到底是什么人!”已经处于劣势,并为鱼肉的时葑眼眸半眯,漆黑的瞳孔中浮现的只?有无尽杀意。
“在下自然是柳笛,还能是谁,反倒是大人怎的在你我二人huan好之时还往床上藏了这等凶器,要是不小心伤到了在下可?怎么办,伤到柳笛事小,到时要是不能满足得了大人可?如何是好。”
林拂衣见着这个姿势再为合适自己不过,连带着刚才浮现的那点儿愠怒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浓浓暗哑。
“大人若是想要在下的性命直说便好,何必还要自己动手,若是大人不小心伤到了自己,我可?是会难过的。”他?低下头,朝她耳边吹了一口?再为暧昧不过的气。
“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她才不会傻到相信一个身手不凡的男人会是那等接客的小倌。
还有他?接近她到底是因为什么?他?又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他?又是谁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