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婢女说的是对的……孟荣臻在迈进屋子的前一秒钟如是想到。
屋内光华耀人,不止是屋内各处都点上了灯,更是因为屋内的一群人。
外面是阴冷潮湿的冬天,然而自打孟荣臻进来,他便感觉自己置身于火辣辣的夏天。
瞧着屋内都身着薄衫细纱,纵情欢歌悦舞的歌姬与舞娘,孟荣臻愣了愣,随即不自然地将视线移向了在场的唯一男性——景灵。
屋内不知道烧了多少暖炉,那位质子亦是穿着单薄,白玉一般的面容上带着微醺的暖意。
在其旁边,火炉上正沸着酒,咕咕作响。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孟荣臻瞧着方才阖上眼的人,有些好奇。
也不知道究竟是被火炉子里的暖意给醺着了,还是在这酒太醇香太裂,让人一饮便醉。
瞧着已经东倒西歪的歌姬舞女,孟荣臻穿过已经乱了排面的众人,挨着那位已经醉倒的质子,缓慢坐了下来。
矮几上放着两盏酒杯,一盏杯中还有些许清酒,另一盏杯则干干净净。
“质子倒是风雅之人。”孟荣臻端起未曾用过的酒杯,毫不客气地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即一饮而尽。
景灵眯着眼,听着身旁男人所说的话,感觉几杯酒下肚,脑子愈发混沌了起来。
这酒后劲这么大,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知孟将军前来,所为何事?”景灵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声音沙哑。
这个时间点,不正适合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无意路过,被殿下屋内的声音吸引进来,顺便讨两杯酒来暖暖胃。”
“那将军请便。”景灵懒懒应道。
还无意路过,这尼玛得瞎成啥样,能绕到这儿?再说这行走的人形牌,但凡遇见个人稍微一问,都不会到这儿。
景灵觉得自己定然是被傍晚看到的一幕给气着了,要不然为什么现在脑子里这么热。
脑子热,身上也热,就连踩着羊毛地毯的脚板心都热得要着火,尤其心上的火山,已经岩浆滚滚地爆发了出来。
景灵挥挥手,示意屋内的众人都各自离开。
“你也出去。”景灵撩起一只眼皮,毫不留情地开始赶人。
孟荣臻:“……”
瞧现在的模样,倒是真像今日宫中所传闻的那般,这位质子今日性格大变,变得不按套路出牌,变得令人难以捉摸。
这恰恰也是皇帝突然开始关注一个默默无名的质子的原由所在。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孟荣臻怔怔地望着被随手乱丢出来的大氅,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位质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隔着一扇门,屋内不断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像是花瓶之类的器件,又像是人。
支着耳朵听了片刻,孟荣臻挥手示意让想要过来查探的婢女离开,几步走到方才的窗前,伸手推了上去。
屋内,景灵早已经躺在了地下,抱着一大坛子酒呼呼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