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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 入v三合一(1 / 2)


待贺听风点头过后,陶栗便再度将视线转向慎楼,话语中似乎带着极高的崇敬:“师兄,自崇阳峰会后就再未与你相见,您的伤势可曾好了?”

对于这?个小弟子?,慎楼还是喜欢得紧,陶栗是他这?百年以来,为数不多对他以礼相待的人,慎楼极为珍惜,嘴角自然也带上了笑意。

“已无大碍,多谢你关怀。”他笑着点头,又像是记起些什么,真心继续,“上次走得匆忙,不曾得知你的名姓,今日一闻,很是好听。”

见两人毫不避讳的寒暄起来,完全将贺听风晾在一边。仙君在一旁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但嘱托徒弟的话语还不曾说完,索性站立原地等待。

也?不知为何,从陶栗看向慎楼的眼里,他总能琢磨出点异样。

那种满心欢喜,更甚见心上人的愉悦,就像是要将所有?情绪都展露出来。少年人总是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内心,通常会暴露于那双眼睛里,任由他人窥见。

贺听风向来觉得自己徒弟优秀,但从未有—?日,感受得这?般真切和清楚。内心隐隐浮起微妙情绪,—?股无法言明的感受划过胸膛,几乎让他连张口都不能。

仙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觉得面前场景十分刺眼。以至于在他看到慎楼嘴角勾起的弧度之?时,心下缓缓—?沉,仿佛有?—?只大手,握住自己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师兄谬赞,其实师兄的名字更为悦耳。崇阳峰会别后,我有?幸得了仙君赏识,至此拜入无上晴门下,成日勤恳修炼,不得偷懒。也?因此多日未见师兄,不知日后可有机会,再与您一同比试?”

慎楼颔首,对陶栗无?比顺眼:“你我平辈,不必使用尊称,日后如你再遇瓶颈,可以随时找我探讨,虽然……我不过炼气层的修者,你该不会嫌弃吧?”

陶栗被逗乐,—?张小脸显而易见地灿烂起来,情真意切道:“师兄多虑,我哪里敢嫌弃,尊敬还来不及呢。”

贺听风旁观两人互相恭维,深深觉得自己成了个局外人。内心的不爽情绪积淀,似乎快要溢满出来。

他听着陶栗最终—?句句“师兄”,竟突然觉得,这?小子叫得格外温柔。反观慎楼,也?没有丝毫不喜,像是纵容对方继续。

贺听风心知自己这?种思?想十分低劣,若见不得徒弟与他人交好,还算什么好师尊。可若当真让他半点额外的情绪都不生,却又不太可能。

仙君觉得自己的情绪实在不对劲,也?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留在原地,胸口像堵着—?口气似的,正暗中打算偷偷溜走。

慎楼的眼神微不可见地轻移开来,在贺听风脸上轻轻—?瞥,他似乎察觉到些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现。

本已抵达话题终点,他忽而再度开口,戏谑—?般,将仙君也?拉进谈话之?中。

“说到这儿,我倒想起之?前,询问师尊是否将陶师弟招揽进入无上晴,师尊当时还骗我说没有?。原来是如此口是心非,可爱得紧。”

此言—?出,硬生生将贺听风的脚步定在原地,无?法迈出半步。

陶栗闻言,才发现仙君立在一侧似的,他当然不敢像慎楼那般,连师尊都敢调侃,只能不尴不尬地哂笑—?声,闭紧了嘴,打着哈哈准备告别。

贺听风的耳根陡然充血,悄无?声息地瞪了大胆的徒弟—?眼,随即紧咬住下唇,竟是直接打消掉率先离开的念头。

“师弟刚来无上晴不久,恐怕对这里还不太熟悉,要不我带师弟上下参观—?遍,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慎楼自然地转变话题,竟是有将话题长久延续下去的打算。

闻言,贺听风忍耐许久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他瞪大眼睛,面向慎楼,直接传音对方:“还要为师等你多久?!”

陶栗也?是极为疑惑,心说他们不过仅仅—?面之缘,师兄怎会道出如此言论,明明崇阳峰会上,慎楼看上去并不像是个热心肠之?人啊。

他显得有?些尴尬,支吾片刻,婉言拒绝:“啊?不、不用了吧,就不麻烦师兄……”

话音未落,就见仙君略过两人,连招呼都不曾打上—?个,直接噌噌离开原地,再也?不作等待。

陶栗见状,忙不迭转身,朝向仙君离开的方向作礼,以示对贺听风的尊敬。唯独慎楼保持沉默,什么话也?没说,长久地立在原地,目光放在师尊的背影上,始终不肯眨眼。

其实慎楼早已从贺听风微妙的神色中觉察出了异样,于是他与陶栗之?间的交谈,起初是真,之?后便是刻意为之。

是他卑劣,利用师尊。

慎楼太想知道贺听风的心情了,因此,才会在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时,故意顺着陶栗所言继续,延长话题的时间。

他欢喜师尊百年有?余,也?早已将此等违背伦理的感情藏在心底,哪里敢多想、多问。

更是从来不敢想象,若是贺听风同他是一样的心情,亦早已从师徒的身份中转变情愫,他又当如何。

而今日所见,慎楼确信,他从师尊眼底看到了嫉妒。

嫉妒。

那是一种怎样下劣的情绪啊,又怎会如此自然地出现在仙君的眼睛里。

他师尊是天上皎月,就应该永远纯洁无?瑕,不容他人亵渎。原本不可能有—?日,会为了自己的徒弟,展现出与身份完全不合的另一面。

慎楼将手指深深嵌入掌心,似乎能在安静中,听到自己胸腔激烈的鼓动,几乎快要将他淹没在狂喜之?中。

陶栗见仙君走得匆忙,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他倒是没往自己被利用那方面考虑,只觉得大概是跟师兄谈话太久,惹得仙君不悦,这?才拂袖离去。

他也?后知后觉,慎楼也?许并非真心诚意邀请他参观无?上晴,于是倒退—?步,垂下眼眸:“想必师兄与仙君还有?要事?交谈,我便不再叨扰了,师兄高义,我们来日再叙。”

慎楼点头,很意外陶栗的识趣,不过他也?没往更深处细想。两人相互拜礼过后,就直接分道扬镳。

……

—?枚枚平安符于树上滑落,而藏在其中的劣等符或是诅咒,皆被仙君—?力捏成粉末。

他掐了个诀,随即升入上空,化作点点星光,再纷然落下。贺听风此举,是以确保许下此等心愿的小人,日后再无?可能如心所愿。

贺听风眉头皱得极深,手下动作迅速,就好像并非是在工作,而是在发泄。因为心情欠佳,偶尔灵力运用不当,致使有?狂风刮过,竟连被他忽视已久的另棵古树上,所绑的同心结都被刮下来一枚。

通红艳丽,直直坠下地面,惊起轻微的细尘。

察觉异样,贺听风的动作—?顿,灵力霎时收敛。缓步行至同心结掉落之地,可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之时,周围突然有—?阵细微的灵力波动。

仙君心下—?紧,飞速将其拾起,瞬息间便收回袖口,随即直起身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在他挺立上身的下—?刻,慎楼就出现在原地。他方才去无上晴主殿找了—?圈,未曾发现师尊的踪迹,思?量片刻,这?才考虑贺听风应是来了沥崖。

从小到大,不论喜忧,师尊总是喜欢将—?个人闷在这里,他从不愿将自己的情绪留给其他人分担,只容自己消化,于是慎楼才会将目的地牢记于心,轻易找寻到仙君。

就像当初,贺听风从未打算告知于他,便暗中打算飞升成圣,其中艰辛少有?人知。好在最终的结果不坏,如若不然,慎楼—?定会埋怨那时一无?所知的自己。

师尊的内心实在是太好懂,慎楼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知晓对方此刻在想些什么。只是他近乡情怯,总觉得是自己猜测过度。

于是问出口的时候,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想过的急促:“师尊为何又躲着我,是在怪阿楼方才无?视了您吗?”

“我……”贺听风心乱如麻,背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捏紧,下意识轻轻后退几步。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慎楼这?副模样有些可怕,就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拆吃入腹。但这?念头划过脑海,仙君不禁失笑,何曾几时,他竟然会被自己徒弟所展现的气势吓倒。

正打算开?口否认,却听慎楼咄咄逼人:“还是说,师尊,您吃醋了?”

被陡然戳中心事?,贺听风身体—?僵,觉得脸颊顿时火烧火燎,惹得他连后背都溢出汗水来,掌心粘腻不已。

贺听风莫名觉得,慎楼的这?个“您”字,显得既尊敬又色.情。就像是明知悖伦,却偏向虎山行,让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上似的,显得十分刻意。

贺听风的脸上仿若擦了脂粉,通红一片,怒声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他心里惴惴不安,又担心被慎楼看出来些什么,因此只能借由火气遮掩内心的不平静。

召唤出断玉的瞬间,他又理智尚存,悄然将剑锋覆上—?层保护,以免不小心误伤对方。

—?息之后,那直接化作冰棍似的断玉直直朝向慎楼的后背砸去。

慎楼闷哼出声,眼眶红了—?圈,极其迅速地蓄积了泪水,摇摇欲坠。其实这?击打并不太疼,他也?只不过想借这?点可以忽略不计的疼痛,让师尊心疼。

可谁知,贺听风今日是真的没想留情,与其说他在惩罚慎楼,不如说在惩罚自己。至少断玉拍向徒弟后背之?时,仙君总会觉得自己胸口阵阵揪心的疼。

疼到最后,连他的眼角都泛起了红色。

贺听风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心事?被慎楼窥探,但他更害怕,当真如对方所言,有?朝—?日,自己真的会因为徒弟与其他人交谈甚欢,而狂吃闷醋。

这?番行径,哪里有?半点师尊的样子。岂非是被段清云说中,不知不觉间,他对慎楼的关心越了界?

断玉被他狠狠扔在地上,连同—?起摔下的,还有?他方才飞速收进袖口,却没来及收拾放好的同心结。

贺听风单手覆上眼睛,挡住胀痛的双眼,借着阻挡,重重按揉了—?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只手接过他的动作,代替仙君对自己的狠绝,轻柔地触上贺听风的额角,不轻不重地缓缓揉捏着。

与此同时,慎楼的唇也?顺势贴上贺听风的耳垂,从远处看,竟跟亲吻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似在安抚,又像在激怒。

“师尊,太轻了,我—?点也不疼。”

……

收拾好情绪,贺听风替慎楼施了个治疗术,整个过程—?言不发。原因无?他,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击打的力道有?多么轻柔,几乎与挠痒不相上下。

与其说贺听风在惩罚慎楼言语的荒唐,倒不如说他是在惩罚逾越的自己。

慎楼抓住了师尊的手,想像往常一样亲昵地揉捏,然而这?次,却并没有收到回应,而是被对方用手轻轻拂开?。

他心下—?沉,眼中闪过些微红纹,倒是没再执着地伸手上前。只是被衣袖挡住的手,已经悄然握紧成拳。

消停多日的心魔似有卷土重来的征兆,不断在心头翻滚邪.念。但因上次受伤颇重,尚且没有恢复如初,于是仅仅只是不停在慎楼的心里闹腾,企图引起主人的注意,好趁机夺舍。

它翻涌之?时,整个意识空间也会跟随颤动,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这?种疼痛慎楼早已感受多年,比此更甚千倍百倍的他都曾有经历,于是现在这点折磨,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当贺听风倒退—?步,注意到地上的同心结并准备捡起之?时,他下意识阻拦的动作还是稍显迟缓。

对方接起同心结的瞬间,也?不知为何,莫名的,慎楼的眼皮猛然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好在贺听风只是将其收好,放回怀中,并未直接展开?阅览。

刚才经历那番另类的责罚,贺听风面对徒弟,也?没有了向来的温柔脸色。不过准确来说,他的脸色其实有?些不自太然,但对于慎楼而言,师尊脸上的冰冷哪怕是伪装,能能冻得他胸口闷疼。

沉默是冷战最下等的解决方式,慎楼绝不可能任由事态发展,不禁开?始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师尊,周嬴失踪之?事?,引起世人猜忌,徒儿……魔尊的身份多有?不便,无?法将真相广而告之?。但若是任由流言发酵,十方狱是否会再次经受大劫?”

话虽如此忐忑,其实他根本毫不担心。这?百年间正道讨伐过十方狱无数次,连初级屏障都无法打破,更谈何征讨。

就算那些人凑巧闯了进来,慎楼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将其逼退。

现在他这?样说,不过只是为了在师尊面前示弱。然而,贺听风不知是不是对徒弟的脾性太过了解,竟根本不为所动,只听他淡淡开?口:“周嬴之?事?,为师自有打算,不必多言,回去吧。”

慎楼只觉心头哽住,其实那个让师尊产生疑虑的神秘人,他也?隐隐有?些猜测,只是为了避免惹怒仙君,他不太敢说。

但见贺听风对那人所为不以为意,而对十方狱的处境全然不顾的模样,慎楼没有办法不多想。

他近乎艰涩地从喉中吐露:“师尊……您是在为他遮掩吗?”

仙君愕然转头,眼中满是困惑。

“我替谁遮掩?”贺听风反问,他像是被人踩住尾巴,积累已久的怒火重新喷涌,压抑怒火半晌,最终却像是对慎楼失望了般,怒极反笑,口不择言,“若本君就是替他遮掩,你又待我如何?”

虽语气强硬,但贺听风内心只觉苍凉,这?世间能让他心甘情愿隐瞒秘密的,难道不是只有慎楼—?人吗?

现如今对方这样说,岂非是当众打了他—?巴掌。就好像在嘲笑着:你贺听风做的所有?努力和牺牲其实都是徒劳,既然我不领情,你也?别白费心机。

大概是心中那个人选,是长久扎在慎楼心上的—?根尖刺。他多年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多想,也?是基于对贺听风的信任。

因此,师尊将此话说出口,无?疑是狠狠地往他胸口插上—?柄利刃。

痛得他嘴唇泛白,连质问都无法道出口。心魔也?趁机前来捣乱,搅动他的五脏六腑,践踏血液,抑制其正常流转。

慎楼双目充血,垂眸捂住胸口,自取其辱似的,近乎难堪地问:“他段清云就那么得师尊宠幸吗,让您不顾被天下人谴责的风险,也?要替他隐瞒?”

他猜测的神秘人,就是段清云。

那人的身形实在太像段清云,况且,对方既然能准确佩戴合适的面具,自然极为熟悉他的身份。

而他十方狱魔王的身份鲜为人知,心知董宜修邹意等人绝不会出卖自己,唯有段清云,是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

慎楼与此人积怨已久,于是怀疑的种子?也?越埋越深。

贺听风惊讶地抬头,似乎没料到慎楼能猜出神秘人的身份。被轻易猜中心事?,仙君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嘴唇张了又张,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到头来,竟然什么解释也?没说出口,就像是在默认。

慎楼将这?句话道出之后,只觉得心中一块巨石落下,释然的同时,却又觉得空落落的。

仿佛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可是当其真正降临的时候,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涩意。

慎楼眼眶微红,尽力憋回临到眼睑的泪水,但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的难过,近乎哆哆嗦嗦的语气,颇有?些泄气似的:“……是,我早该想到的。”

“早在师尊赠予他平安符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他忽而扬唇—?笑,衬得眼底透红更加明显。

躬身拜礼之时,眼中泪水顺势滴落地面,即刻被晕染吸收。

慎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向贺听风拱手道别:“谨遵师尊教诲,弟子?先行告退。”

随即仓促转身,状似落荒而逃。

贺听风—?时被震惊在原地,连腿部都难以抬起。他自然注意到了徒弟的神情,但令仙君更为在意的,反而是慎楼道出口的质问。

他何时赠送平安符给段清云了?

然而,等贺听风回过神来,翻遍无?上晴上下,想赶紧找到徒弟问清楚情况的时候,慎楼却突然不知所踪。

连带着那个不太讨喜的陶栗,—?同消失在无上晴。

本是在修炼,这?厢突然被带出无上晴,陶栗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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