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
他向来运用得法。
沈言渺瞬时间脸色苍白一片,她下意识就紧张地就追问:"你想怎么样?"
靳承寒没有回答她的话,就只是冷冷一笑。
下一秒,他微微走上前半步,倏然抬手轻浮又讥诮地挑起她的下巴,嘲讽无比地说:"我只是在想,虎毒尚不食子,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的女人,竟然还会好心到去领养别人的孩子?"
"还是说你良心不安,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替自己赎罪啊!这么说来,那我就更好奇,你可以为这个孩子做到什么程度?!"
他字字如尖针利刃,轻而易举就让她伤痕累累。
那一副可以睥睨一切的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他此时此刻正说出口的话,是对她多么大的恩赐和施舍!
说完。
靳承寒就一把冷冷甩开她的脸颊,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碰过她的那一只手掌擦了又擦,仿佛沾染了什么让人恶心的病毒细菌一样。
下一刻,他又故意当着她的面,将那一条藏青色的手帕无情地丢在地上,又抬脚狠狠踩了上去。
然后一刻也没有多停留地就转身离开。
沈言渺眼眶通红地望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她蓦然悲怆哀痛地凄然一笑,纤瘦的身影在灯光下摇摇欲坠。
对啊,虎毒尚不食子!
一滴眼泪从眼角划下。
可是……
"赎罪吗?"
沈言渺沙哑哽咽着嗓音苦笑一声,自顾自地低声呢喃:"可是靳承寒,我并不觉得,我有多么罪孽深重啊……"
她紧紧地靠在坚硬地门背站了好久,这才步履沉重地向着里屋走去。
装潢摆设童真稚气的儿童房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粉色睡裙的小团子正蜷缩在柔软的床铺上,睡得正沉。
沈言渺情不自禁温柔似水地微微笑了笑,然后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将早就被小丫头踢到一边的小毯子重新盖回身上。
"晚安,宝贝儿。"
沈言渺俯身轻轻在自家小丫头额头上亲了下,骤然拉紧的距离,小家伙左眼眼底那一颗泪痣更加显而易见。
纤长的眼睫如同小扇子一般,在粉嫩的小脸儿上遮出一片阴影。
沈言渺忽然莫名其妙地轻轻笑了笑,她缓缓地轻声开口,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谢谢宝贝儿,还好有你,妈妈才能仍然看见那一双眼眸。"
漆黑如墨又一尘不染。
最重要的是,不掺杂任何恨意和憎恶,就只有热忱的依恋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公寓大楼下。
靳承寒刚一出电梯就将手上的戒指褪下丢给身后的保镖,他长腿一迈就流星踏步地向前走去,又冷冷地吩咐道:"传话回去,就说我已经有了合适的婚戒设计人选,并且非此不可!"
"好的靳总。"
保镖连忙毕恭毕敬地回话,想了想又问:"可是靳总,如果林小姐问起设计师的资历,我们应该怎么回话?"
靳承寒连一秒钟也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实话实说!"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看她处处被针对刁难,看她吃够苦头,看她狼狈难堪。
不然,怎么能够对得起他这三年来熬过的每一个漫漫长夜?!
她罪有应得,根本就无须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