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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1 / 2)


忙完堤坝的勘察,陆喻舟和桥梁工匠回到岸上,几人围桌在?岸边继续商量修缮方案。

宝珊拉了一下慕夭的衣角,“我想回去。”

慕夭也没想到陆喻舟会?来,点点头,“我去跟殿下打声招呼,咱们别在?这里添乱了,一块回去。”

“好。”

不远处有个树桩,宝珊走过去坐下,看着慕夭跑向赵祎那拨人,初夏的清晨还?有些凉风,但依然很闷,宝珊摇着团扇,额头沁出薄汗,纱织的衣裙贴在?后背上很是难受。

须臾,慕夭跑回来,蹲在?地上扇凉快,“殿下说,他们从天没亮就开始忙了,这会?儿要忙完了,让咱们再?等等。”

她被?赵祎掐住命脉,稍不听话,名字就会?落进皇家族谱,小辣椒敢怒不敢言,一脸纠结地握住宝珊的手?,“要不,我让车夫先送你回去。”

看得出她的不情愿,宝珊怕赵祎跟陆喻舟一样道貌岸然,回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

若赵祎真的道貌岸然,即便有她在?也于?事无补,但怎么也比留慕夭一个人在?此?好吧。

岸边的两拨人各自忙完,官员们想陪同?太子和钦差们去用膳,被?赵祎拒绝了。

众人离开后,赵祎摇着轮椅转身,看向收拾图纸的陆喻舟,“你怎么看?”

陆喻舟夹着图纸走到轮椅后,推着他走向慕夭这边,“图纸没有问?题,主?绳工匠的功底也不差,问?题还?是出在?偷工减料上。”

“那就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到时候会?揪出许多人。”

“嗯。”

骄阳拨开云雾,毫不吝啬地倾洒大地,两人说着话,来到树荫下。

慕夭挡在?宝珊面前,对陆喻舟横眉冷对,“你离我们远点儿。”

陆喻舟淡漠地瞥她一眼,因已尽完职责,没打算留在?此?地,与赵祎颔首后大步离开。

他与慕夭很早就相识,明明很熟悉却互相看不顺眼,这算不算冤家呢?

赵祎轻点轮椅扶手?,没有留陆喻舟一起游览,或许在?他心里,巴不得陆喻舟与慕夭越来越疏离。

“推我去那边看看。”

太子爷开了尊口,慕夭握着拳头上前,心里将他骂了好几十遍,当她是宫女吗?她心里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要忍耐,等他和钦差们回宫复命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宝珊,你也走一走。”

宝珊欲上前,被?赵祎一个眼神制止,抬起的步子说什么也迈不出去。

赵祎常年深居东宫,连日光都很少见,整个人透着阴郁冷鸷,不苟言笑时更是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宝珊顿了顿,硬着头皮走上前,故意没去瞧赵祎的脸色,想也知道会?有多差。

周遭景色怡人,慕夭尽职地充当着讲解,可她所讲解的还?不如?赵祎了解的十分之一多,很多地方都被?赵祎进行了纠正。

此?时,慕夭正指着远处的城楼侃侃而谈,却又一次被?赵祎纠了错,“这座城楼高三丈三。”

“......”

慕夭冲他后脑勺吐舌头,撂挑子不干了,开始跟宝珊聊起家常。倏然,狂风肆虐,风云突变,吹落枝头的树叶,吹乱人们的衣衫,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慕夭推着赵祎去往凉亭里避雨,侍卫们也纷纷跑来,却只是聚拢在?凉亭外,没敢造次。

雨势转大,赵祎抬下衣袂,“都进来吧。”

幸好凉亭够大,装得下二、三十人。

宝珊护着肚子坐在?鹅颈椅上,仰头望着檐花飞雨,温柔地抚着肚子,弯唇道:“阿笙别怕,这是风雨霜雪中的雨。”

阿笙是她请慕时清从众多名字里选出来的,男娃女娃通用,也是她最喜欢的乳名。

女子恬静地望着雨帘,没瞧见被?人墙挡住的另两抹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因雨势太大,陆喻舟没有走成,由车夫撑伞来到凉亭避雨。

众侍卫赶忙给他们让出地方,陆喻舟走到石桌前落座,腋下夹着一个青玉棋盘,“殿下来一局?”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赵祎比划一个“请”的手?势,接过陆喻舟递来的棋笥。

慕夭和懂棋的侍卫围在?一旁,看着他们来回落子,啧啧称赞。

陆喻舟看似心无旁骛地行棋,实?则余光落在?人群之外的宝珊身上,那姑娘安静地坐在?雨帘前,低头念念叨叨,也不知在?同?谁讲话。

收官时,黑白棋子趋于?平局,陆喻舟拽过欲欲跃试的慕夭,“你陪殿下行完这盘棋。”

慕夭正聚精会?神地凝着陆喻舟的“阵法”,一听这话也不客气?,捻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心道自己这步棋下得妙哉,还?挑衅地扬扬下颏,“该殿下了。”

比起跟水平差不多的对手?行棋,赵祎从不放水,但对慕夭,一再?改变路数,看得侍卫们云里雾里,等反应过来时,赵祎的黑子已经被?白子吃了一大片。

殿下这是故意为之啊。

鹅颈椅前,宝珊伸手?触碰着雨帘,然后隔着衣衫点在?肚子上,想让腹中的孩子感?受一下雨水的冰凉触感?。

陆喻舟徐徐靠近,站在?她面前,因亭内拥挤,他的腿有意无意碰到宝珊的衣裙。

宝珊抬眸,俏脸一僵,起身坐到另一头的亭柱前,没曾想,男人也跟了过去。

周围人数众多,宝珊没办法跟他计较,扭腰趴在?围栏上。

陆喻舟坐在?一侧,将她圈在?亭柱和自己之间,漠着脸看她的侧脸。

姑娘睫毛纤长卷翘,能明显看出颤得厉害,是因为他的存在?吗?陆喻舟抬手?,捋了一下她散落的长发,“冷吗?”

虽是夏日,但雨天确实?有些冷,宝珊拢拢衣裙没搭理他。

陆喻舟脱下鹤氅,披在?她身上。宝珊挣了挣肩膀,被?男人揽住肩头,按在?怀里。

众目睽睽,他还?当她是可以肆意戏谑的侍女吗?

宝珊用力?挣开,起身走出凉亭。

慕夭正全?心琢磨着棋局,没注意到宝珊离开,其?余侍卫也不觉得淋雨是大事,都没有插手?人家的私事。

看着跑进雨幕中的小姑娘,陆喻舟清润的眸子变得冷鸷,拿起鹤氅和油伞追了出去。

宝珊径自去往轿子,想钻进去避雨,却被?身后的男人拽进油伞下。

“陆喻舟,我们没有关系了。”忍无可忍之下,宝珊直呼了男人的名字。

地面被?踩得坑坑洼洼,泥水溅湿两人的鞋子和衣裾,陆喻舟不太喜欢这种狼狈,不顾宝珊的反感?,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搂住女儿家的臀部,将人竖着抱起,走向轿子。

宝珊上半身没有着力?点,不得不撑在?他的肩头,“放我下来。”

瓢泼的大雨冲淡了她的声音。她半湿着衣衫被?男人推进轿子,后背抵在?厢壁上。

陆喻舟靠近来,撩下车帷,逼仄的轿子变得更为狭窄且昏暗。两人的身上都带着潮气?,蒸腾出暧昧的气?息。

被?直逼角落,宝珊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堂堂中书侍郎,出尔反尔,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分开短短两个月,小丫头嘴皮子溜了。陆喻舟又向她靠近几分,闻到她身上的玉兰香,“想怎样你不知道?”

“我不会?跟你回去。”

“给你名分呢?”陆喻舟扣住她的后脑勺,逼她直视自己,抛出了条件。

名分......妾室亦有名分,可宝珊从未想过给谁当妾。

“我不愿。”

这三个字重重砸在?陆喻舟心底,本就是耗着自尊来哄她,不止得不到回应,还?被?厌弃,陆喻舟心底窝火,右手?一用力?,将她拉近自己,高大的身躯倾覆而下,狠狠碾住她的唇。

“唔唔......”宝珊瞠大美眸,感?受到来自唇上的厮磨。

他在?吻她。

这个意识一出,小姑娘绷紧后背,双臂用力?地推搡,“别......”

可她那点猫劲儿,哪能撼动一个动了薄怒的男人。

唇上的软糯刺激着男人的理智,陆喻舟发现自己很喜欢触碰她的唇瓣,像在?品尝涂了蜂蜜的杏仁膏,清甜滑腻,回味生香。

呼吸不畅,宝珊用圆润的指甲划破他的后颈,没控制力?道,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陆喻舟拧下眉,揽着她的腰肢,将人抱坐在?腿上,彻底打破了清心寡欲。

唇上传来厮磨,宝珊感?觉他在?用舌尖一点一点触碰她的唇瓣。她咬着牙关,急得想打他,却又动弹不得。

发簪被?拔下,使得发鬟垂落腰肢,发梢擦过男人的小臂,她无助地僵在?男人身边。

陆喻舟发觉,她的清丽中多了成熟的韵味,像浆果成熟时,散发的诱人清香,连肌肤都水嫩细滑了许多,髣髴将绝品羊脂玉又打磨了一番,成为至宝般的存在?。

直到唇齿间尝到咸味,陆喻舟才从失控中反应过来,睁开长眸,凝视她泪湿的眼。

把人亲哭了。

可为何心里没有一丝内疚?甚至喜欢欺负她。

意识到自己的恶劣,陆喻舟长长呼口气?,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横抱在?怀里,低头看她盛了泪水的锁骨,“这么不情愿?”

宝珊偏头默默流泪,潸然的样子我见犹怜。

男人滚了滚喉咙,低头吻去她锁骨上的泪珠。

被?横抱在?怀,一双脚露出了轿帘,宝珊怕腹中的孩子着凉,勾住男人的脖颈费力?坐起来,收回了脚。

绣鞋和足袜全?都湿了,她顾不上矜持,蹬掉鞋子,费力?挣开男人的桎梏,坐在?一侧脱掉足袜,用手?掌去温暖冰凉的脚底。

看她一系列古怪的举动,陆喻舟只当她害怕着凉,扯过她的双脚拢进自己的大手?中。

宝珊蹬了蹬,没有蹬开,头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不讲起道理来,能这样难缠。

男人的手?起初还?算老实?,可渐渐的,那只手?向上移动。

宝珊甚至怀疑,他想在?这里原形毕露。

“大人自重!”宝珊用力?一蹬,气?得脸蛋煞白,失了血色。

雨越下越大,轿中的光线也越来越暗,角落的缝隙渗了雨水,嘀嗒嘀嗒落在?长椅上。

风和日丽的清晨变得雷电交加,宝珊看不清陆喻舟的面庞,也揣测不出他的想法,等陆喻舟真的将她压在?厢壁上时,她觉得这个男人之前是在?刻意维持着假正经。

宝珊推搡的时候,指甲带着掌风,掴过男人的面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这一巴掌力?道不算小,着实?把陆喻舟打懵了。

一个谨慎小意的丫头,亮出了利爪。

陆喻舟摸了一下侧脸,松开了她。这一下打得他猝不及防,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脸,多少打碎了几分自尊。

尊贵的缃国公世子,何时这般狼狈过,还?不能失了风度,也不能还?手?。

他不曾纵容一个女子到这种地步,心里有些发闷,气?氛瞬间变得冷凝。

宝珊窝在?一角,将一双小脚掩在?衣裙下。

恰有凉风吹入轿中,吹散了几分燥热,陆喻舟捏了一下眉骨,“真不跟我回去?”

宝珊淡道:“这话你没问?烦,我已经回答烦了,不管再?问?几遍,我的答案都是‘不回’。”

讲话时,冷得牙齿打颤,她尽量调整呼吸,让自己吐字清晰,也将态度表达得十分明确,她这辈子都不愿再?跟他有牵扯。

陆喻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但令他捉摸不透的不是宝珊,而是他自己的心,明明该保持高冷姿态随她去留,甚至不给她回头的机会?,这才是真正的他,寡淡无情、不恋凡尘,可脚步总是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其?实?,想要向她靠近的是他的心吧,可这会?儿他还?没有意识到。

她的多次拒绝打击到了他的骄傲,她眼中的排斥,是他铩羽而归的直接原因。

对方既然不愿,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算计和不齿,他也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陆喻舟深谙及时止损的重要性。

大雨如?注,他闭眼凝思,拾起还?未丢远的骄傲,告诉自己,为了一个不情愿的女人,让骄傲被?反复践踏,实?在?不值得。既然不愿,那便算了,罢了。

这一次,是真的作罢……

乌云散去,晴空万里,青青草地散发着水汽,慕夭踏着泥土跑过来,心里很是自责,掀开帘子时发现马车里只有宝珊一个人。

陆喻舟人呢?

宝珊愣愣坐在?马车里,耳畔回荡着男人临走时说的话——

“主?仆一场,日后若是遇见麻烦,可到陆氏任何一家宗亲寻求帮忙。”

陆氏是名门望族,宗亲遍布各地,若真遇见麻烦,可解燃眉之急。陆喻舟这么说,并不是虚假的客套,而是送给她一份保障,毕竟一个姑娘想要独自过活,困难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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