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里都是绿豆,沈清然挤得慌,他蹲在营帐门口,透过布帘的缝隙,观察外面来来往往的士兵。
薛匪风吃的不好,睡得不好,还试图把他留在山庄当祖宗供着?。
要不是他误打?误撞进了薛匪风的军营,就只能天?天?听他在信里忽悠,什么今天?睡得很好,床太高了差点掉到地上,昨晚猎到一只獐子,吃了三天?肉……事实上呢,床没?有,肉没?有,军营这么多人,薛匪风能忍心吃独食吃三天??
半斤八两,谁也别?怪谁说谎。
布帘随风摆动,沈清然突然看见军营里出?现一个黄衣女子,看着?便娇俏可人,和?常蝉学武之人的沉稳不同?,黄衣女子走个路都恨不得蹦着?。
女的?
军营?
眼看她朝最大的营帐中?走去,沈清然睁大了眼,薛匪风什么情况?
常铭见夫人脸色不对,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沉默。
说实话,他也没?见过军营有女的进来。
“将军是清白的!”常铭想也不想替他主子辩解,“不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公子你听将军解释!”
军营招|妓不论职位,按军规要打?五十大板。
沈清然幽幽道:“那你说她来干什么”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蹲了这么久腿都麻了。沈清然捶着?腿,要不是想着?种完棉花可以?抽空见见薛匪风,他早走不动一步了。
好嘛,他种了五百亩棉花,半死不活的,被晒成的一把干咸菜,靠近军营就被抓了。
水灵灵俏生生的姑娘正大光明地进来,很好。
就很酸。
都过了这么久了,常穗还不回来。
薛匪风是不是见黄衣女子要紧?
沈清然一比,觉得自己衣着?气?色都不如人家姑娘,气?哼哼地道:“我们回去吧,你给常穗留信,说我很生气?,不想见你家主子了。”
常铭挠着?后脑勺:“啊……”
都到了这里了,不见一面,他们不得被将军扒一层皮。
他们这些日子看着?夫人起早贪黑艰苦朴素,心里早就认可了沈清然,此看着?那名黄衣女子也有些生气?,一看就不会种田,哪里配得上将军。他们夫人才?是正宫!小野花怎么混进来的?
“沈公子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常铭等不及弟弟回来了,掀开布帘,径直去找薛匪风。
主帐并不远,常铭很快就看见了主帐前的常穗以?及黄衣女子。
“你杵着?干什么!”常铭敲敲弟弟的榆木脑袋,“夫人都等急了。”
常穗找不到常柏,而将军又在议事,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个任何人不包括沈清然。平时有常柏在外头守着?,关于沈清然的事会第一时间报给薛匪风。
但这一会儿常柏不在。这个命令便被严格地执行了。
守门的小将似乎见过常穗,但是又不敢确定,只让他等着?。
常穗死脑筋,想着?夫人有姐姐哥哥陪着?,没?有危险,等一会儿也无?妨。就是回去告诉夫人,以?沈清然的性子,肯定也选择不打?扰将军议事。
“你回去让夫人不要急。”常铭吩咐弟弟,然后转头看向黄衣女子,“你是谁?怎么进的军营?”
黄衣女子看了看常铭,感受到了他的敌意,细眉一挑:“我可是要当将军夫人的,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常铭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你做梦。”
黄衣女子指着?营帐:“我爹爹现在在里面和?将军议事,等他出?来就成了,不信你等着?瞧。”
常铭在将军变心和?将军出?卖色相之间犹豫了会儿,选择站在了沈清然这边,皱眉:“我们夫人不是你。”
“你、你敢……”黄衣女子头回被人这么呛,抬手掌掴常铭,“敢在我面前放肆!”
常铭一躲,女子没?刹住脚直接摔在地上,他假惺惺地扶起她,也不知道她爹是谁,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一扶就被缠着?打?,抓头发扯衣裳,令人头疼。
“吵什么?”薛匪风听到动静,从营帐里出?来,“军营重地,不得喧……常铭,你怎么在这?”
“沈公子来了。”
“然然……他在哪里?”
沈清然怎么突然来了?信上没?说啊?
然然主动找他!意识到这一点,薛匪风大喜过望,多日行军的疲惫一扫而光,哪怕沈清然现在离他二十里,恐怕能直接跑着?去,马都不骑。
一听常铭说的地点,压根顾不上旁边还有个黄衣女子,甚至没?空去探究军营怎么出?现个女的。
脸上的笑意都遮不住,也不想遮,薛匪风急步来到营帐前,和?出?来的沈清然撞个正着?。
薛匪风猛地抱住朝思暮想大半个月没?见的媳妇,“你怎么来了!”
沈清然不看他,伸手推开:“现在要走了。”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薛匪风一摸就摸到了他背上的骨头,“吃不下饭?天?下山庄伙食不好?”
“气?瘦的,行了吧。你放开,我还有事呢。”
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媳妇,薛匪风一头雾水,但是人都来了,肯定不能放走。
上次的气?还没?消?
他抱着?闹别?扭的沈清然,转入一间没?人的营帐,“别?生气?了,让我好好看看你。”
“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薛匪风心疼地在沈清然脸上亲了又亲,此时的将军并没?有想到他媳妇背着?他种了五百亩田。
看着?瘦了,但是抱起来重量好像又没?有减轻多少。
奇怪。
薛匪风疑惑发问。
沈清然一开始为了掩人耳目,在衣服外面又罩了一件厚重的下人衣服,又增重了一些,他脸上早就擦干净了,甚至因为生气?连起色都变好了,“我最近锻炼身体?,肉长别?的地方了。”
比如说,脚上。
薛匪风条件反射摸了把媳妇的屁股,没?有多长肉,“你说谎。”
“你是不是还黑了?”薛匪风一本?正经地掀开沈清然的衣领,“让我看看。”
沈清然捂住衣领,“过了这村没?这店,薛匪风,晚了。”
半个月不见,都不熟了,别?动手动脚的。
薛匪风手指一僵,理亏地收回手。
既然做了那个决定,就不能半途而废。
薛匪风第一次痛恨军营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他媳妇都没?地方坐。他觉得哪里不对,沈清然明明下巴都尖了,确实瘦了。
肯定瘦了。
薛匪风把沈清然抱起来掂了掂。
没?轻。
大将军又摸了摸媳妇的肩胛骨和?胳膊,瘦了。
如此往复两三次。
沈清然老实地让他折腾,看他一副想扒衣服看又没?胆子的怂样儿,心里又气?又好笑。
让你没?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