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疾驰马匹已经近到身前,傅吟霄长臂一探,倏地捞人上马,风驰电掣间已跃出好几米。
苏御被傅吟霄强劲的手臂护着,身后传来肖旗的暴呵,“御林军速速给我捉人!”
雨还在下,蔓延夜色沉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高扬马蹄疾如旋踵,所到之处激起阵阵水花。
“你不是不能动?”
半响,这要命的速度终于一处山洞前停下,苏御睁着湿漉漉的眸,声音比雨更加冷冽。
傅吟霄率先跃下马背,朝着他伸手,说:“药效刚刚解。”
“谁信你的鬼话。”苏御没有去扶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独自跃下马背,朝山洞里走去。
傅吟霄站在原地,漆黑眼眸锁住苏御的背影,缓了缓,跟了上去。突觉出身后有人,他微微侧头道:“别跟着。”
暗处的人悄无声息的退走了。
山洞里光线漆黑,墙面潮湿,但好在不漏雨。
苏御全身湿透,冷的唇色苍白,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心脏也还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没过多久,傅吟霄也跟进来,他瞥了一眼苏御,随后在角落找出几截木头,利落的升起一个小火堆。
“过来烤火。”
傅吟霄的身上尚在淌水,他解了外袍又脱掉上衣,搭在火堆旁烘烤,身上的水痕顺着精瘦的腰腹滑入裤带,性感又野。
苏御拒绝道:“不冷。”
片刻后,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傅吟霄站定,俯身,居高临下的视线将湿衣的曼妙打量了一个遍,“不冷?刚刚抱你的时候还是一身冰凉。”
傅吟霄伸出手,在差点触到苏御时,听到他冷冷开口:“别动孤。”
他用尊称,使得傅吟霄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苏御抬眸,瞳色里流露出一点难掩的凌厉,“滚远点。”
高大身躯猛地凑近了苏御,傅吟霄的气息带着逼仄和侵略性,“陛下,您在不高兴吗?”
苏御伸手,如山巅白雪,轻轻覆盖在对方脆弱的喉结处,说:“刚刚若是孙玊没来,你当如何?”
傅吟霄没动,喉结微滚,脖颈的手指明明冰的他想嘶一口凉气,却好似能摩擦生火,痒意勾人。
“何必做这种假设?陛下若是真的出事,臣谋逆的罪名可就坐实了。臣当然会竭尽所能护陛下周全。”
苏御指尖微微用力,压的傅吟霄蹙起了眉,“所以你对肖旗说的话,也是为了护孤周全?”
“那是为拖延时间,才能解开麻药。”傅吟霄被他摸的不太舒服,眼底汹涌如暗潮,“陛下别那么记仇。”
刚刚若没有孙玊,肖旗便会被埋伏在暗处的莫骁一刀封喉。
但这话傅吟霄没说,他没说苏御最后喊得那一声,竟让他有短暂的心颤,在理智尚且未回笼前就已冲上马将人带走。
这太不对劲。
“下不为例。”苏御放开了他,漂亮的眉眼突然蹙起,随即低头一阵闷咳。
这病秧子身体脆弱,今晚折腾了这么久早已超出负荷,到达极限。
“别倔。”傅吟霄瞧着他苍白的脸色,蹙起眉,也不管苏御愿不愿意了,直接打横将人抱到火堆边。
乍一靠近温暖的火源,苏御被冻得僵硬的身体总算缓和了些。
“将就一下,”傅吟霄把刚刚在火堆面前烘干的外袍丢给他,“山间温度低,湿着衣服在身上会过不了夜。”
苏御拿过外袍,倒是没在这件事上拒绝,前段时间的风寒已经差点去了他半条命,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若是这时候病倒,会很麻烦。
傅吟霄赤着上身,又从腰间摸出一个酒袋,对苏御道:“喝两口取暖?”
“不必。”
苏御褪下了浸湿的衣衫,里衣滑落,露出半个清瘦肩头,火光给雪色渡上一层莹润的光辉。
傅吟霄盯着那点雪白,舌尖不动声色的抵上唇齿,“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淮南王?”
“你觉得呢?”
苏御束紧衣领,本是随意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做出来却像是放慢了动作,透着一种别样的诱惑。
若是换作以前,傅吟霄觉得苏御会大事化小,但现在他直觉这小病秧子并不好惹,淮南王要倒霉了,“圣意难测,臣不敢妄自菲薄。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的很。”苏御微侧目,这外袍宽大,尖细下颌陷在衣领里像一只耷着耳朵示弱的奶猫,仿佛随便团一团就能揣进怀里。
“臣胆子再大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傅吟霄被他这模样逗笑了,“绝对不会像淮南王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苏御的靴子里进了不少水,泡的冰冷,他伸手解靴子的系带,却因为手指僵硬,怎样都解不开,索性伸脚到傅吟霄面前,“忠心耿耿,你来。”
傅吟霄微微挑眉,放下酒袋说:“陛下倒是会现学现用。”
他俯在苏御身前,两人挨近。
苏御的视线落在傅吟霄身上,这才发现他受过很多伤。大大小小的伤疤,最长的一道伤甚至在心口位置,今夜的箭伤只有寸长,对比他身上的旧疤,实在不得一提。
偏偏是这样,让这具性感而又充满爆发力的躯体,透着一股迷人的戾气。
苏御尚在出神,傅吟霄已握住了清瘦脚踝,湿透的靴子脱下,露出洁白鞋袜,滴滴答答的淌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