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湿的鞋袜被一点点褪开,随即,苏御感觉到一双粗糙手掌覆住了脚心,大力灼热。
“怎么了……?”
他试图后退,很快,脚踝又被猛然握得更紧。
怎么了。
傅吟霄也想知道怎么了。
钿尺裁量减四分,芊芊玉笋裹轻云①。
傅吟霄这辈子见过的美人、美景、诱惑无数,却在刹那间受到一种无形的剧烈冲击,头脑尚在空白,身体竟瞬间有了反应!
怎么能?
宛如握着一块精雕玉琢的玉,清瘦泛粉,冰凉滑腻,脉络在苍白皮肤下蜿蜒,透出种难言的病态美感。
一个男人的脚,怎么能生出这样惊心动魄的美色。
傅吟霄盯着苏御,眼底复苏的欲望潮湿又汹涌,粗重的呼吸裹着难言的热气,似乎要灼烧这方小小的天地。
在这样危险又强烈的目光里,苏御终是察觉出不对劲,挣扎着退开,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傅吟霄猛的站起,转身背对,那双平日散漫的桃花眼垂落,藏下所有暗涌的情绪,“在这里等天亮。”
说完,他也不等苏御回答,也不再看苏御一眼,直接走向山洞的另一头坐下。
苏御莫名,他感觉到傅吟霄的神色有些慌,声音似乎也含着哑,像是避着他,又像是在……不好意思?
火堆烧出一声脆响。
山洞外的雷雨还未停歇。
夜晚的温度并不高,苏御穿着傅吟霄的外袍取暖,靠着山壁不知觉入睡,半梦半醒之间,还是发起了烧。
傅吟霄醒着,他根本没睡,一直睁着眼,沉默视线攻城掠地的落在苏御身上。
他看着苏御难受蹙眉,平日里欺霜赛雪的皮肤仿佛擦了胭脂粉,看着他脖颈间泛起了一层燥热的汗,氤氲着外袍也洇湿成一大片深色。
傅吟霄无动于衷,却又始终不肯挪开目光,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
这感觉很新鲜。
但傅吟霄不了解,也不喜欢。
他并不喜欢苏御,更没有别的任何意思,但他总是被这种奇怪的感觉蛊惑,被煽动的原始本性,再次隐约有了复燃趋势。
傅吟霄克制着心里的岩浆与滚烫,他没动自己,却也不肯认输,他不相信自己会被这样低级的欲望把控。
大概是睡得不好,苏御在梦中又难受的呓了一声,又沙又软的气音,让傅吟霄原本就无法缓和的抬头又更加灼烈了。
最终,他似乎不想再忍受,沉着眸,走过去,伸手探了探苏御的额头。
滚烫如火炭。
苏御毫无察觉,狭长凤眸阖着,眼尾那颗朱红泪痣沉在侧颜的阴影里,即像诱惑,又像邀请。
俯身间,傅吟霄不受控制,不能把控,尚未回神已将苏御抱进了怀里。
内心深处的欲与念像是得到了灵魂的抚慰,他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克制到犬齿咬伤口壁,尝到淡淡血腥。
宽袍挡住了两人,傅吟霄不敢低头,不敢去看,那莹白的玉足却总是挥之不去。他闭眼,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幽深,掌住了苏御的后脑渡酒取暖,两人唇齿纠缠,如此重复好几次,尝得连傅吟霄都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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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然大亮,苏御睁眼时,发烧的温度退了不少,只是仍旧头疼,喉咙干涸难忍。
山洞里没有其余人,地面只剩下一堆烧干的黑灰木屑。
“陛下!”
匆忙的脚步声传进来,薛不仁跑得满头大汗,看见苏御完好无损才舒出一口气。
他连行礼这规矩都顾不上,急道:“陛下,您没事吧……金吾卫找了您一晚上可差点把我们着急死。”
苏御的声音沙哑,轻的几乎没力气,“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安定侯告知您在这里,”薛不仁惦记着苏御的身体不舒服,忙挑了几件重要的情况说:“陛下放心,淮南王等一众叛党通通已经被神机营拿下,暂时收押在太庙里等待处置。”
苏御问:“傅吟霄呢?”
“安定侯正在太庙中,”薛不仁见他起身,连忙上前搀扶,“陛下可要先回宫里?金吾卫已通知了陈公公,一会便有马车来接您。”
苏御摇头,“去太庙。”
薛不义担忧劝道:“可是您的身体……还是先回宫里看太医要紧。”
“无事。”苏御起身,秋水瞳色骤然冷冽。
他本来念在淮南王是宗室血脉,好歹与反派皇帝有血缘关系,次次手下留情,可换来的却是人人觉得他柔弱可欺。
不为刀俎便为鱼肉。
苏御这次,就要拿宗室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