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
管家跑进贺行止书房通传的时,他正研究着手里的西南矿山地图,被打扰后眉目一压,不悦道:“回?来?就?回?来?了,吵什?么?”
管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涨红着脸道:“不是……不是少爷一个人回?来?的,他把陛下也带回?来?了。”
贺行止抬头,眯起眼问:“你说什?么?”
管家连忙道:“是真?的,少爷让您出去接驾呢。”
贺行止从书桌前快步绕出,走了两步,又似是想到什?么,看向桌面上的西南矿山地图。
陛下挑着这时候来?……是想做什?么?
贺府的家奴训练有素,早把苏御迎到了正厅,准备了热茶,众人都垂着头不敢多?言,唯独贺生一脸兴奋的与苏御讲话
贺行止进了正厅,等看清那主座上的人,眼皮一跳,还真?的是苏御。
“参加陛下,”贺行止行礼道:“微臣不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望陛下赎罪。”
苏御轻轻抬手,“在自?己府中?,贺书令不必多?礼。”
贺行止将视线移到一旁满脸笑意的贺生身?上,呵斥道:“生儿?,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在陛下面前不可无礼。”
“无事,”苏御唇角微弯,“贺侍郎与孤十分投缘,孤很喜欢和他聊天。”
贺行止淡淡道:“陛下谬赞了,您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寒舍?”
贺生接话道:“父亲,我今日去东城的玉器行闲逛,赶巧碰见陛下,闲聊小回?后发现陛下也是爱玉之人,便邀请陛下来?家中?看看我的藏玉。”
贺行止一向不喜贺生爱这些身?外之物,怕他玩物丧志,但苏御在这儿?他也不好发难,问道:“是你邀请陛下来?的?”
贺生点头,“是啊,是我极力邀请陛下的。”
贺行止心里的疑虑消下去了些,带着些责备说:“你惯常性子贪玩,但陛下哪能?陪着你胡闹,你简直是在给陛下添麻烦!”
苏御含笑道:“不麻烦,整日在宫中?孤也呆的烦闷,散散心也不错。贺书令不要觉得孤打扰便是。”
“陛下亲临乃是无上殊荣,微臣怎敢如此想……”贺行止垂下眸,连忙让吩咐人去准备午膳,“只是微臣府中?简陋,怕委屈了陛下。”
苏御眉梢微抬,“贺书令忙碌,倒也不必操劳,有贺侍郎陪孤就?行了。”
贺行止环顾周围一圈,敏锐的感觉出家里多?了几个金吾卫的气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道:“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贺府,臣自?然要尽心招待,臣今日没什?么好忙的,便同犬子一起陪陛下吧。”
只要他把苏御盯紧,就?不怕会生出什?么变动。
苏御也没拒绝,态度越发可亲,三人闲聊间气氛融洽。等简单用过了午膳,贺生便带着苏御去了后院。
贺府后院宽阔,庭院里种着不少翠色杨柳。
贺生用了整整一个大?屋摆放他的藏品,安排了专人打扫,他的藏品甚多?,其中?不光是玉件,还有宝石、玛瑙、翡翠、简直应有尽有。
“瞧着你这里的有些物件倒是比宫里还好,”苏御拿起一串艳红的珊瑚玛瑙,那鲜活颜色把他的手指衬得更?加修长白皙。
贺生看着看着,不知为何脸色突然有些红了,咳两声?道:“陛下,这是纯正的红血玛瑙,您觉得如何?”
苏御仔细瞧了两眼,越看越觉得这玉串圆润通透,色泽诱人,“水色不错。”
贺生试探道:“要不您带上试一试?”
“这不是女儿?家的手串吗?”苏御侧过脸,屋内光线明亮,那眼角的朱红泪痣红的惊艳,仿佛比手串更?加瑰丽。
这的确是女儿?家的手串,但贺生在这一刻魔怔似的想看苏御带上,喃喃道:“陛下……红血玛瑙未曾分过男女,您也可以?带。”
浓稠鲜红的颜色扣上清瘦手腕,大?小竟然刚刚好,藕白间透着一层绯丽。
苏御笑问:“如何?”
贺生已经完全看傻了,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这是他以?前不管看到多?好的玉器都没有过的激动情绪。
陛下的手,不,陛下的一切都那么的惊艳。
“再没有人能?比陛下更?好看了,”贺生轻声?,话落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我是说……这串红玛瑙就?是为陛下准备的。”
苏御被他逗笑了,闲聊几句后,他状似无意的问道:“你平日里喜欢赏玉,倒也是个不错的爱好,你父亲贺书令呢?平日里喜欢什?么?”
提起这个贺生兴致缺缺,“父亲什?么都不喜欢,他每日就?泡在书房里,最喜欢的应该是处理政务。”
苏御垂眸,“书房啊……也难怪,毕竟贺书令很忙。”
两人在藏品室悠闲的耗了大?半下午,贺行止在书房里却是心急如焚。
中?枢那边突然传话需他去紧急处理要事,已经派了三趟人要催促。但苏御一直不走,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就?派两个家奴去后院送茶水点心,确定两人确实?是在观赏玉器。
晚膳之前,苏御终于提出要回?宫了。
贺行止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等苏御走后他便能?出府。他迫不及待道:“陛下,我派人送您回?宫吧?”
苏御坐在正厅中?,端起茶盏,小抿一口,“不必,金吾卫已经通知宫里,陈雪派的轿子快到了。”
苏御又瞥了贺行止一眼,淡淡说:“贺书令若有要事,便去忙。”
贺行止刚想说不忙,中?枢又派了新的人过来?催,被管家拦在正厅外,起了争执。
今天也不知中?枢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