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下的痴缠,林春儿腻在宋秋寒怀中,耳中的音乐真的好听,他们放空自己,安安静静,不发一言,将?刚刚兵荒马乱的种种清空。面前一杯热茶,你啜一口我啜一口,慢慢喝完,又该各自去忙。
林春儿其实很?心?疼宋秋寒。
宋秋寒并不擅长表达,他将?很?多事藏在心里,习惯了自己扛,好像不想给林春儿增添烦恼。林春儿觉得他这点做的不好,他时常要林春儿信任他、依赖他,可他也该学会信任她、依赖她。
林春儿双手捧着他的脸,指尖轻搔他脸上青色的胡茬,眼望进他的:“宋秋寒,你有?没有扛不下去的时候?”
“嗯?”
“我是说你有?没有很?累很累觉得走不下去的时候?”
宋秋寒认真思索良久,而后点头:“有?过。”
“那你怎么面对?”
“就去过间隔年。”
“冒着生命危险?”林春儿用力捏住他脸,面上表情凶神恶煞。
宋秋寒笑了:“是。”
“可你有?我了啊...”林春儿又嘟起嘴,可怜巴巴:“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的。我不希望你把所有?事都藏在心里,你可能觉得男人么,就该自己扛。可这样的两性关系并不健康。”她抬起自己胳膊,用了力:“你看看我多健壮,我能扛事儿的!”
宋秋寒看她折腾许久,而后轻笑出声。这个女人真是什么都要管,明明自己已经很?累了,却还想要帮他,于是径直问她:“你是不是想问我对赌的事?”
“是。”林春儿也不掩藏,点头答道。
“对赌条件你应该知道了,不然老张不会找到我。你们可能有了引进资本的念头,但并不那么迫切。你和老张是为了我对么?”宋秋寒不傻的,他来来往往要见不同的人,如果不懂识人,是没法做投资人的。
林春儿被他看透,微微红了脸否定:“不是。”
“不是就不是。但我想跟你说说,我之所以做那样的对赌,并非是一场搏命的豪赌,我做过精算的。亚洲区有很?多存量名单,这些存量名单之中有十几家超大型企业,其中四家能赶上未来的风口,比如诚品集团;还有?企业处于中等量级梯队,但有?七到十家有望在未来五年破局;如果运气好,孵化两到三个超级项目,便能达成。变量是在超级项目这里,你们入局了,减少了这个难度。公益行?之中的几个大佬,我私下谈过了,也有?可能帮助我。我还有?很?多个人资源是公司不清楚的。”宋秋寒看到林春儿眉眼开了,知道她解了心?结,又继续说道:“所以我只是工作量很大,又要承担VUCA时代带来的压力,其他的,我真的很?顺心。”宋秋寒讲的是真话,回国后的日子真的日日顺心?。
“好吧。VUCA时代将?会是常态,我们一起拥抱变化就好啦。”林春儿将头靠在他肩头:“再?抱一分钟,我们就各自战斗吧!”
“好。”宋秋寒用力抱住她:“我信任你,也依赖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你就觉得天晴了。这一点我希望你知道。”
说情话都要这样一本正经。
但这情话真的能说到人的心?里。
在一起的日子,就连被工作挤的满满的周末都变得这样有趣,哪怕只是在工作间隙这样拥抱几分钟,讲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都无比生动。
到了傍晚,雨还在下,林春儿想吃铁锅炖,于是约了宵妹陈宽年拉着宋秋寒出了门。热气腾腾的铁锅炖,店铺装修的红红火火,服务员穿着大红花的衣裳翠绿的裤子,见到顾客就开心?的跑上前带到位置上。
林春儿点了心?心?念念的铁锅炖大鹅,又嚷嚷要喝酒,宋秋寒便由着她,全然忘了清早才给她颁过“限酒令”。仿佛回到去年四个人第一次吃火锅,也是这样的雨天,他们喝了很?多酒,聊起很多经年往事。
两杯酒下肚,再?吃一块炖的入味的鹅肉,肠胃熨帖,令人眉开眼笑。
陈宽年拿起筷子轻敲在酒杯口,而后认真说道:“我们要结婚了。”
林春儿眼睛睁大看着宵妹,后者朝她点头,意思是陈宽年没有说谎。林春儿又歪头,意思是昨天不还恐婚?宵妹干脆拿起手机给她发消息:“清早睁眼看见他惶恐的样子,突然觉得结婚也不赖。”
患得患失的女人啊。
要结婚的女人啊。
“要结婚这么好的事儿你还不自饮三杯?”林春儿在一旁起哄,站起身为他倒酒:“来来来,先?来三杯庆祝庆祝。”
“你满肚子坏水,灌我酒肯定是不安好心。”陈宽年朝宋秋寒扬起下巴:“你也不管管你的疯婆娘!”
宋秋寒耸耸肩,表示不参战。
陈宽年拗不过林春儿,连喝了三杯,而后身体端坐难得正经:“我这人呢平时没正形,从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我那些荒唐事宋秋寒都知道,兄弟谢谢你没拆我台。”他为自己满了酒与宋秋寒碰杯,宋秋寒则笑笑:“你在说我助纣为虐吗?”
“不是。你没拆我台,但你没少劝我,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尤其是那天晚上,你对我说要想清醒时不后悔,现在就回家。感激你。”
陈宽年喝了那杯酒,看了眼宵妹,又继续说道:“我还是说我自己。我从前没少荒唐,也没想正经八百的谈恋爱,所以与宵妹开始的时候我惶恐过。我觉得我造孽太多,不配跟这么好点女孩谈恋爱。但这世上很?多事情说不清楚,我们相爱了,本身就很难得了。所以我也感激林春儿,没带有?色眼镜看我,没阻止宵妹跟我在一起。你阻止她肯定会听的,这我知道。”他又为自己倒酒:“这杯敬你吧,林春儿。”
林春儿为什么没制止宵妹呢?她一直都记得高中时候,那个叫陈宽年的男生给予她人世间最大的善意,那样轻描淡写又那样尽心?尽力,还要保全她的尊严,帮她保守秘密。那样的男生再?坏能坏到哪去呢?更何况宵妹那样喜欢他,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脸红。她难得不跟陈宽年拌嘴,碰杯之时笑着说道:“当年多谢了。”
过去那么多年了,却还清楚的记得。陈宽年却摇头晃脑的唱:“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而后和林春儿相视一笑,其余两人不知他们说的什么,有?心?想问,陈宽年却说:“这是我和林春儿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就不必再?问了。
陈宽年又接着说:“接下来的话,是想对宵妹说。因为今天我们两个共同的也是最好的朋友都在场。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因为想安定下来才想结婚,如果我从前这样说过,那是因为我嘴贱。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我是因为爱你,才想跟你结婚。”他顿了顿:“我操,这也太肉麻了。”
“我从没对任何其他女人萌生过结婚的念头,又这样坚定。我想跟你结婚,过寻常日子,生两个孩子,走遍世界,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