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墨白看了若水一眼,“你这接骨的手法很娴熟啊,我都没看清楚,你就把这丫头的胳膊接上了。这样吧,我再把她胳膊卸下来,你再慢点接,让我好好瞧个仔细,如何?”
小杏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躲在若水的身后,像个耗子一样缩着头。
“墨白,你别吓唬她了,下毒的真的不是她。”
“不是她还有谁!”墨白眼一瞪,吓得小杏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这整座宅子里我都翻遍了,除了她之外,半个人影也没有。这毒不是她下的还有谁?我还以为她这么好心,留下来照顾你,没想到她留下来的目的,是想杀了你,还有我!哼,这丫头好毒的心!鬼丫头,你这么聪明的人也没发现她隐藏得这么深吧?直到现在你还相信不是她做的?告诉你,你信,我不信!”
墨白快如闪电地一伸手,一把拖住小杏的手腕,毫不费力地把她从若水身后拖了出来。
小杏的手臂刚刚接上,被墨白这么用力一扯,疼得眼泪直流,大叫一声。
墨白理都不理,抓着她的手腕一翻,冷声道:“你自己瞧!她掌心中是什么!”
小杏的手被他抓住了脉门,掌心朝上摊开,动弹不得。
若水凝眸瞧去,只见她的右掌中有四个厚厚的茧子,就连指肚上也长满了老茧,手指更是粗糙,看上去丝毫没有少女纤纤玉指的美感。
“怎么了?”若水不解地看向墨白。
“你看不出来么?她的手掌里全是茧子!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从小练暗器,怎么可能长这么粗的老茧!唐小杏,你的演戏真的很好,几乎连我都被你骗过了,相信了你的话,可惜啊可惜,你手心中的茧子出卖了你,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墨白嘿嘿地冷笑,一脸的冷诮之色。
“我、我不叫唐小杏,我是夏小杏,我姓夏!”小杏听到墨白一再给自己改姓,又气又急,顾不得对墨白的害怕,愤怒地叫了出来。
“你要是姓夏,我就是你三大爷!”墨白瞪眼回叫了过去。
“扑哧!”若水再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似笑非笑地瞅着墨白道:“小白,看样子以后你真的要改姓夏了,小杏她绝不是唐家的人,她的的确确是姓夏。”
“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她的主人,她的真正主子是那个北曜国的十三王爷,你才认识她几天,就对她的来历一清二楚了?如果她不是唐家的人,她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老茧?”
墨白哼了一声,满脸不信。
“有老茧很奇怪吗?”若水上前一步,抓住小杏的手,对墨白道:“你轻点,你弄痛了她。”
小杏的手腕被墨白翻扭着,疼得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却因为惧怕墨白,不敢哭出声来,她越是忍着,神情越是楚楚可怜。
墨白眼中却没有半点怜惜之情,要不是看在若水的面子上,他岂会这么客气?早就将这毒丫头的一双手掌剁下来当花肥了。
“墨白,放手!”若水看到小杏的一双手腕已经又红又紫,肿得像个茄子一样高,忍不住对墨白喝道:“我的话,你不听吗?”
墨白心中一震,放开了手,眼睛依然牢牢盯紧了小杏,她要是敢玩花样,就别怪他不客气。
若水替小杏按摩了几下手腕,又取出金针在她手腕处的几个穴道上施了几针,小杏只觉得肿痛之感大减,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停了。
“墨白,你不是想知道她掌心中的茧子是怎么来的吗?让我来告诉你。”
若水拉着小杏的手,让她摊平了手掌,一直送到墨白的眼前去。
“你以为是练暗器练出来茧子的手,其实却是握锄头、握镰刀,在庄稼地里干农活留下来的!你仔细看看!”
墨白闻言,不信地看了小杏的手掌一眼,下巴一抬,不服气地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常识!”若水瞅着他一脸倨傲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
“这是任何一个庄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可是你偏偏看不到,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是练过暗器的,你应该知道,暗器通常是用手指发力,如果她是练暗器而留下的茧子,应该是多在指肚之中,而不是在掌心里。可是你看看小杏的手心,她掌心的茧子明显比指肚的要厚,那是因为她经常握的是锄头和镰刀这种木制把手,而不是你所说的暗器,现在,你明白了吗?”
若水把小杏的两只手掌全摊平了给墨白看。
墨白发现若水说的一点也不错,小杏的两只手的掌心中全是茧子。
“你再看看,因为她握锄头锄地的时候,是要双手用力,所以会在她在左右两手上都磨起茧子。墨白,你伸出你的双手来瞧瞧!”
墨白听得怔怔的,不知不觉就伸出了两只手掌,平摊了开来。
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只见右手的确留有薄茧,而左手却平滑异常。
现在他明白若水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了。
他是暗器高手,打从他刚开始学武,就暗器不离手。
做为暗器,它讲究的是快和神秘莫测,单手发射暗器要远比双手更具灵活和隐蔽性。
正因为如此,所有练过暗器的人练的都是单手,没有人会笨得用两只手发射暗器,那就像是要告诉对方,我要发射暗器啦。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不得不佩服若水观察事物的确比自己更细心,看得也更全面。
他有些讪讪地,为误会了小杏而不好意思。
小杏还是不敢看他,也不敢哭出声来,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滚到她的衣襟上,再掉落在地上厚厚的毛毯里,就像一颗颗珍珠掉进了大海,变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