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歉疚之意。
他杀人虽多,但个顶个都是江湖是鼎鼎有名的武功好手,等闲之人他压根就不屑于出手。
可是今天他却大失身份,竟然欺负了一个不通半点武功的小丫环。
还对人家弱纤纤的小姑娘用了那样粗暴的手段,把人家的两条胳膊给卸了下来。
此事要是传到江湖,他墨白的脸可就全丢尽了。
可是要让他当面向小杏认错,道歉,赔不是,那是杀了他的头,他也做不出来。
墨白想了想,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圆圆的盒子,一声不吭地扔到小杏手里。
“这、这是什么?”小杏结结巴巴地道,像接了个烫火的山芋一样捧着那个盒子,她很害怕,想扔掉又不敢,生怕引来墨白更大的怒火。
“一盒药膏。”墨白看也不看小杏,高高地昂起了下巴。
“这药膏有什么功效?”若水的目光闪了闪,微笑问道。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告诉这个蠢丫头,让她早晚各涂一次在手掌上,一个月之后,她那些比马蹄子还厚的茧子就会消失不见。哼,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弄了一手的厚茧子,真是丢人,以后找不着好婆家!没有男人会喜欢那样一双粗得像柴禾棒的鬼爪子!”
他碎碎念的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若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唇一动,想要问他去哪儿,转念一想,又闭上了嘴。
墨白并未远离,他始终不放心,他在驿馆里仔细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留在里面,于是再次回了转来。
小杏已经止住了哭,也洗了脸换了衣,打扮得整整齐齐,清清爽爽的,让墨白看了不禁一愕。
他差点没认出来这个长相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就是刚才那个缩在若水的身后,猥琐得像个耗子一样的小丫环。
但他的目光只在小杏脸上一扫而过,就走向若水,停在她面前一尺之地,沉声道:“我刚才又去看了一圈,这里除了咱们三人,再也没有第四个人。而且刚才这丫头出去泡茶的时候,我一直听着,我敢肯定,这段时间来没有人来过这里。这毒,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说到这里,还是没忍住,狐疑地用眼角扫了扫小杏。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小丫环的可疑性最大。
“小杏,你刚才去泡茶的时候,可曾看到过什么人吗?”若水心念一动,柔声问小杏。
“没有人。”小杏摇摇头,有点害怕地看了看墨白,又马上转过头来,她咬了咬嘴唇,“我刚才就在这院子里烧的水,泡的茶,我真的没有看到人,姑娘,我真的不知道那茶里怎么会有毒,我……我真的没有下毒害你,你相信我啊!”
她伸出两只手抓住若水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若水。
若水点点头,安抚地拍拍她,“我信你。”
这毒自然不是小杏下的。
可墨白也说过,刚才院子并没有旁人,既然没有人在小杏烧茶的这段时间下毒,那只说明了一件事。
这毒……是提前就下在水里的。
除了这个,若水再也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小杏,你泡茶的水,是哪里来的?”
一提到这个,小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水啊,是王爷临走的时候留下来的,放在一个荷花坛子里,据陶管家说,这坛子水可珍贵得很,是采了梅花芯上的雪化的,一共就有这么一小坛,是王爷千里迢迢从北曜国带来的,可是全都留给了姑娘你,王爷还吩咐我……”
她正准备滔滔不绝地说下去,若水已经打断了她,问道:
“那一坛子水放在哪里的?”
“就在外面的院子里,是今儿一早王爷离开的时候,陶管家送来的。”小杏对着外面指了指。
她话音刚落,墨白就像一阵风般闪出了门外。
小杏觉得自己刚眨了下眼,墨白就消失了,她再眨了下眼,就看到墨白手里提着一只小荷花缸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你……是鬼吗?”她指着墨白,结结巴巴地道。
如果不是鬼,他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一下子消失,神出鬼没的。
“小丫头,你要是再敢说我是鬼,我就把你变成鬼!”
墨白没好气,恶声恶气地冲她吼了一句,然后把手中的坛子放在桌子上,对若水道:“你来瞧瞧罢,真想不到,那个鬼王爷居然如此狠毒,他把你一个人抛在这里不说,居然还留下了一坛子毒水,真是好深的心机。”
听了墨白的话,小杏嘴唇一动,似乎想要为十三皇子辩解,可是被墨白的眼神一瞪,她就低下头,咽下了想说的话。
“你是说这坛里的毒是十三王爷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