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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黑桃四【船】[13](1 / 2)


半个小时前,另一个空间。

不断抽搐着的男人终于安静了下来。深紫色的瘢痕已经蔓延到了全身,似乎是到达了某个临界值,所有裸露的皮肤开始一寸寸腐烂。

男人的眼珠重重一翻,白眼球充血膨胀。他的嘴徒劳地大张着,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不过是两三秒钟,李德森头一歪,彻底没了呼吸。

所有人都惊呆了。

杨敏雪收回手指,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眼前病床上的人像是耗干了生命,骨肉从外到里迅速腐化,泛黄的脓水四处流淌,不消片刻便露出了森白的骨头。

楚柠离开之前说过的话尚且响在耳侧。

“第三种选择,变成他这副样子。”

“风暴不会停歇……而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忽然,杨刚爆发一声嘶哑的哀嚎。

他双手捂着头蹲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的惊叫吸引,然后他们就看到从杨刚露出的手臂上开始,第一块紫色痕迹生长了出来。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池蔚站在笼子旁边不过半米的地方,手里还捏着那块布的一角。

他不知道自己在问谁,又有谁能给他解答。刚才阻拦李德森不成,他心神巨震下只看到了叶楚从底舱里出来,把和他一同进去的苏晴给遗忘了个干净,更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一直到死。

尸体的皮肤泛着冷硬的质感,正常人死后怎么着身体都会残留几个钟头的体温,苏晴倒好,死得透透的,四肢冰冷僵硬,不冒丁点热气。

她描画精致的双眼大睁,瞳孔仿佛两个冒着寒气的黑洞,不见一丝光亮。

池蔚沉默着站了会儿,俯下身。

苏晴的身体倚靠在笼子旁,一只手还抓着栏杆。池蔚把她的手扳开,俯身抓着她的两只肩膀,把她半背半抱地往一旁挪。只听“叮当”一声清脆的响,池蔚回头,这才发现苏晴靠近笼子的那条手臂竟然是探进笼子里面的,往外抽的时候手腕上的银镯跟金属的栏杆碰撞,卡了那么一下。

红布慢吞吞地垂了下去,重新挡住了他们往笼子里看去的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围似乎响起了沉重而缓慢的呼吸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怪物正隐匿在暗处,用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屋子里所有的人。

叶楚站在笼子边,缩了缩脖子。他看着池蔚抱着那死去的女人一直走到了门口,才将她放下,蹲在地上整理了下她的面容。

烛影摇曳,滚落一滴滴蜡油。狭小的船舱里他们的影子打在墙上,放得很大。

叶楚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靠近笼子,蹲下去摸了摸。果不其然,一张纯黑色的、边缘描绘着墨绿色花纹的黑桃四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不仔细看压根注意不到。

身后传来脚步声,叶楚还没来得及翻到背面去看线索,匆忙间只能将牌握在掌心,抬头就看见池蔚走了过来。

“你别动,我来吧。”

男人第二次站在笼子跟前,掀开红布。出乎意料的是,笼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笼子里还散落着一小堆看不出颜色的破衣烂衫,上面大片的血迹已经沉淀成了深褐色。

池蔚又一连掀开了周围好几个笼子,什么也没有看到。

笼子门都好好的,没有任何被外力打开的痕迹。最后一个笼子边缘残留着一小摊粘稠的黑色糊状物,像是曾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淌了出来。

“呼……呼……”

那种诡异的呼吸声再次响起。不,或许说它一直都是存在着,从未消失,而在此刻因为有什么开关被无数的打开了,这声音瞬间放大了几倍。

池蔚眼角余光瞟到底舱的门缓缓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慢慢地闭合了。

烛火无风而动,光焰不安地跳动着。

“我们该怎么办?”叶楚偏头问池蔚。池蔚沉默了片刻,一指桌面,“你给我拿一枝蜡烛。”

叶楚从桌上挑了个烛台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池蔚跟前,“喏。”

池蔚端着烛台沿着底舱走了一圈,手指抚摸着凹凸不平的墙面,忽然停住了步子。

叶楚瞬间就看懂了他的目的。

他是在找之前严辉和周筱月提到过的那句拉丁语。

池蔚在墙壁近乎于角落的位置找到了那行扭曲的涂鸦。涂鸦占的面积很大,字迹扭曲而张扬。

旁边滚着几个瓦罐,里面散发着腌制泡菜的酸腐气。

池蔚在那行拉丁文旁边蹲下身,手指沿着笔画一点点摸过去。烛光映照在他脸上,衬得鼻梁跟眼窝周边的轮廓愈发地深,冷白的皮肤像是镀上了一层柔色的釉。

叶楚不远不近地看着,终于找到机会看他那张从死去的苏晴身上拿来的牌。

牌面比他想象得要更简单,只有几个字,看得人云里雾里。

赌局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潜规则,其中一条是:非正常死亡的赌客死后在其死亡地点附近会出现他的真实线索牌,由剩余玩家自由支配。

除了杀死怪物夺取怪物身上的卡牌之外,尽可能地收集多的卡牌,等到除怪物外的所有卡牌被集齐后,卡牌持有者也能自然而然地赢得整场赌局。

李德森去找亨伯特的卡牌是如此,苏晴一大早上出门避开旁人独自行动也是为了找到这张牌。

那么那张牌去哪儿了呢?

叶楚摩梭了两下自己的手指,凑到眼前观察自己晶莹圆润的指甲盖。那张牌在哪儿,谁知道呢?再有胆量的人,也不敢去满地碎尸的底舱去找吧……

但假如说一开始那张牌在脱离亨伯特的身体后,就已经被人带出来并且藏起来了呢?

他在池蔚身后恶劣地笑了起来,没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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