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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1 / 2)


外面天色已暗。

沈文宣坐在书桌旁边,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然后继续画图,手里的炭笔动得飞快,书桌一角堆满了高高几摞木器书。

这些是沈文宣在门口突然出现的草垛中翻出来的,估计是王沐泽派人偷偷丢在了他家门口。

书目很杂,几乎没有专门记载家具发展历史的书,沈文宣只能根据王家自己私密的家具图纸,以及从一些记载着江南地区或者京城等地豪奢生活的名人传记中推测一二。

唉,头秃,沈文宣看着满页的之乎者也,一个头两个大,看了一下午才看完。

华国古代家具的巅峰一是苏式家具,二是广式家具,其中苏式家具典雅秀俊,为文人所喜爱,广式家具富丽豪华、雄浑稳重,常被皇家贵族用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但从书推测的来看,大庆一个边都没有沾着,家具还处在稚嫩的萌芽阶段,无论是家具本身的工艺制造,还是家具上浮雕图案的设计都有很大的空白。

沈文宣基本就断了设计很精巧的家具的想法,只在王家的家具图纸上做改进。

在白纸上勾勾画画了半天,沈文宣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焦诗寒:“为何一直盯着我?”

问话的同时不禁抬手抹了一下脸,他脸上应该没有沾上饭粒或者墨水什么的吧?

焦诗寒回过神儿,眼神躲闪几下,脸红地低头:“没有啊。”

手上拿着的针线下意识地在绷子上一戳,差点儿戳到自己的手。

沈文宣拧着眉把他手里的针绣拿过来:“晚上绣什么花?还不够费眼的。”

焦诗寒被夺了东西,抬起头似嗔似委屈地看了沈文宣一眼。

有、有点可爱。

沈文宣轻咳一声,安抚似地捏捏他的脸,心中感叹一句好软,但面上很严肃,很正经:“时间不早了,你该去睡觉了,厨房里有温着的水,自己去刷个牙。”

焦诗寒闻言双手一伸,趴在了书桌上不肯动:“我还不困,我想等着兄长和我一起去睡。”

说完脸上就有些热,偷偷撇了沈文宣一眼,见他只叹了一口气就继续跟桌上的纸笔奋斗了,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失望很快过去,焦诗寒盯着沈文宣认真工作的脸不知不觉又发起了呆,脑中回想起今天下午,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大逆不道的人。

大庆国以孝道治国,没人敢这么干。

但他很羡慕,如果当初他也能像兄长这样反抗一回,估计也不会白白被欺压那么多年,当个少爷还不如身边的丫鬟来得快活。

焦诗寒见他一眼都不看自己忍不住偷偷勾了一下沈文宣的小拇指。

有些痒痒的。

沈文宣撇了他一眼,当他在玩没在意。

焦诗寒得寸进尺,又勾了一下,这次手指没有收回来,温热的体温传到了他的手上。

沈文宣:“......”

“兄长为什么不用毛笔画?这样的图必须用炭笔吗?”焦诗寒搭话道。

灵魂问题。

沈文宣静止了一两秒,在撒谎和说实话间左右徘徊,脑中两只小人疯狂掐架,最终在焦诗寒清凌凌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你兄长我用毛笔用得不是很顺手。”

就只能写个歪七扭八的大字那种你应该懂的吧?

焦诗寒闻言眼睛一亮:“我写的很好,可以教兄长。”

说完就往砚台里滴两滴水,一只手研磨,另一只手在一排毛笔中选了一只中号的毛笔递给沈文宣。

沈文宣看他满脸兴奋,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心里叹了一口气,抬手接了过来。

算了,不就是丢人吗?多大点儿事。

沈文宣心中略忐忑。

焦诗寒研好墨后就坐到沈文宣的另一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快,慢慢抬手碰到了沈文宣的手指。

他第一次如此大胆,简直违背了礼法,不知羞耻,耳朵红得不像样。

沈文宣完全没注意到,把快完成的图纸推到一边,拿出一本原主的书,道:“抄这一本怎么样?”

焦诗寒点点头。

两手齐上阵纠正沈文宣握笔的错误之处。

“握笔要用指肚,不可以抵着指甲......中指还要再弯一些,小指也要用力.....”

沈文宣按照他说的摆弄,已经不想追究他做这件事时又露出来的失忆马脚。

反正已经无所谓了。

焦诗寒握着他的手试着写了一个字,离沈文宣极近,近到沈文宣又闻到了那股甜软的香味,不由得偏过头,凑近一点儿嗅了嗅阿焦的颈间,鼻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根。

焦诗寒一颤,猛地离远了些,椅子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牙酸的声音。

沈文宣醒过神儿,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艹!他好变态!

“抱歉。”沈文宣着急解释,“你、你身上好像有一股味道——”

挺好闻的,沈文宣一顿,默默把这四个字吞了,感觉说出来会更像一个变态,不禁唾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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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诗寒本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体因为沈文宣的触碰引起一阵阵战栗。

闻言稍微偏过头闻了一下自己......他好像几天都没有洗澡了。

瞬间——焦诗寒的身体一冷,什么感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尴尬得拢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睛躲闪着不敢看沈文宣。

他明天一定要洗澡!

沈文宣起身摸摸他的头顶,将这件事迅速翻篇:“去睡觉吧。”

焦诗寒这次没有拒绝,去厨房洗了一下脚,再刷好牙,就乖乖地躺在床上,但心情还是被刚才的乌龙搅得乱成一麻。

沈文宣继续画图纸,他能一天之内就画完,但让王沐泽七八天之后再来,一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实力,二是不看见王沐泽这个人,要是隔天就再相见,那得多糟心。

沈文宣画了多子奁,就是女子常用的妆奁,比王家图纸上的要好些,不仅可以放脂、粉、黛、香,还可以放各类头饰,铜镜嵌在里面可以收起来,整体体型比原来的小了一倍,可以外出携带。

另外还有密码锁箱,只有转对了密码才能打开,不过他画的这种很简单,五个密码后面只简单连了几个齿轮,靠齿轮转动把里面的锁撬开。

当然,简单粗暴地从外面劈开也是可行的。

带门围子的架子床,门围子都是雕花似的镂空,胜在美观。玫瑰椅,也叫文椅,一般是文人喜欢的,当作书桌前的用椅最是合适。

沈文宣只画了这几种,作为嫁妆肯定远远还不够,剩下的只能靠王家自己去填了。

沈文宣将图纸收起来,按照他家阿焦刚才教的开始练字,虽然拿笔的姿势对了,但力道很难控制。沈文宣沉心静气,宣纸用完正面用反面,勉勉强强抄完了半本书。

等到子时,沈文宣才把东西都收拾了,去院里洗漱了一下。

焦诗寒已经睡着了,头从枕头上滑了下来,沈文宣躺下的动作一顿,看他窝着脖子别扭得很,动作尽可能轻地越过炕屏,大手握住他的后颈抬起,重新放回了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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