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上天行驶，约莫十分钟之后，到达了一栋灰白色建筑物前。
江时舟下了车，发现这是一片极为空旷的场地，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灰白的广场，在夜晚的暖黄色灯光下，显露出模糊的轮廓。
从林决的城堡到这里，都没有经过热闹的地域，相反，像是被清过道路一样，路上行人寥寥。
“跟紧我，”林决下了车，经过江时舟的身边时，轻声嘱咐。
江时舟点了点头：“是。”
而林决一下车，立刻就有一行人从暗色的阴影后走出来，弯腰，对林决鞠躬道：“主将大人，我家主人等候多时。”
江时舟的视线放在了一行侍者的身上，然后皱了皱眉头。
他们穿着合身的蓝色制服，戴着白色手套，统一的棕色头发，碧色眼珠，看上去彬彬有礼。
但是，他们的脸，像橡胶制品一样惨白，嘴角的笑容一直保持在一个弧度，不论是张嘴还是闭嘴，都能看出，唇角是上翘的。
那双眼睛倒是各有各的灵动，看过来的时候，能感受到他们的尊敬。
但是，仍然觉得很不舒服。
像是被古怪的，不属于人类的眼光打量。
因为你看见这张脸的时候，会产生一个可能是错觉的东西——
他们和你不是同类。
“嗯，”林决微微颔首。
大门被四个人推开，一行人对着林决弯下腰：“请。”
灰色的建筑张开了嘴，等着他们的进入。
江时舟感受到了自己的抵触，他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怎么了？”林决察觉到了江时舟的不对劲，转过头。
江时舟摇摇头：“没事，只是忽然觉得……心脏有些不太舒服，之后我会去医院观察的。”
林决想到了先前调查江时舟的资料，他之前做过心脏手术。
而原因还未知。
林决压下了担忧，点头，脚步慢下来，和江时舟并肩而行：“好，之后我为你安排。”
*
整栋大楼都寂静无声，哪怕是接近了门口，江时舟仍旧感受不到，这是一座即将举办晚宴的大楼。
这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严肃和不详。
高楼大门被两个人推开，江时舟看了一眼，发现站在门边，给他们手动开门的，和刚才的广场大门侍者一样，都有着橡胶制品一样的惨白色的脸，和碧绿的眼珠。
他们就像是批量生产出来的工艺品一样。
江时舟跟着林决走进大门，发现里面也无比昏暗，一片凝重的死寂。
他看向了旁边的林决。
林决开口道：“带路。”
同样的侍者从黑暗中走出来，然后鞠躬，伸出一只手对着前方，道：“因为主人要举办晚宴，所以无法点灯，对主将大人造成的不便我们深感歉意。”
林决一言未发，江时舟微微偏头，看见林决的脸。
眼神比平时好像更加漠然，嘴角拉紧，绷成几乎一条直线，身上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他也在讨厌这个地方。
穿过大厅回廊，一扇透明的电梯在江时舟面前打开，眼睛遭遇突如其来的灯光有些不适，江时舟眯起了眼睛。
而除了他以外，好像在场的没有人被这影响。
侍者打开电梯，说：“请。”
江时舟跟着林决走了进去，安斯紧跟其后，透明的电梯内应该是喷了香水，伴随着通过管道输送进来的风，竟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江时舟的心情略微放松了一点。
“安斯，今晚全程，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守护好江先生，”电梯没有数字，只有一个最上方的“开”，很明显是直接通往顶楼，林决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看向江时舟，然后说：“如果我被绊住手脚，你不要接受任何人的邀请。”
他的神色太过凝重，江时舟从他的语气里闻到了危险。
今晚的邀约，其实是针对他来的吗？
江时舟点点头：“好。”
“叮”地一声，电梯打开，明亮的惨白色灯光直接打下来，江时舟的步子顿了顿，林决先出去，然后侧身等他。
江时舟踏出电梯，看见了今天宴会的场面。
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一个展览厅。
江时舟想到了伊甸园纪念馆的那个宴会，也是一个展览。
今天的也是吗？
四周都是透明玻璃，呈一个半圆将这里笼罩起来，漆黑的夜色都像是被这里点亮。
干净的白色瓷砖纤尘不染，贴着玻璃墙面摆放了很多张长桌，上面摆满了散发香气的食物。
侍者忙碌而有序地端着酒杯来来往往，男男女女坐在了摆放好的椅子上，正侧耳交流。
听见门响声，他们也没有动作。
江时舟扫了两眼，差不多将场上情况收入眼里。
然后一张脸从旁边猛地窜出来，对着江时舟和林决，惊呼一声：“主将大人到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