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等着,还是大年初一,估计不会是小事。
果然,清霜一脸严肃道:“宫里传来了消息,说贤德妃昨晚上御前失仪,被罚了三个月禁闭。”
之前送了巧燕进宫,后来陈平又从新疆那边选了几个人送进宫中,如今宝璁也算能打听到一点宫中的消息了。
“是谁送的消息?”宝璁皱眉问。
清霜道:“不是巧燕。”
若是巧燕,就会有宝璁给的那镯子作为信物。
既然不是巧燕,那说明元春被禁足这事,不是特别严重。
宝璁放心了一些,叮嘱清霜道:“如果只是禁足应该还好,叫她们都盯着点,别叫大姐姐吃了暗亏。”想了想又道:“要以后还要有大姐姐的消息,不管大小,都报给我知道。”
清霜点点头,“知道,我都留意着。”
虽是小事,但宝璁心里还是有点在意。
不过清霜之后报给他的消息,都是元春在宫中闭门抄经书。在吃喝用度上,因为花了银子打点,也没被苛待。宝璁就放心了点,注意力转移到了念书和迎春的婚事上。
这个正月,贾府连上元节都顾不上好好过了,全部的精力都花在迎春的婚礼上。
果然如宝璁所料,除了贾母给的三千两之外,公中出了一百二十台嫁妆,贾赦贾琏一点私下的添补都没有给迎春。
且王熙凤打理的一百二十台嫁妆,面上摆得很满,看仔细看嫁妆单子,却发现大多是又大又不那么贵重的东西,真金实银还有房产田产之类,几乎没有。
不过迎春自己倒深觉满意。
她本就不对嫁妆有很多期待,且贾母和王熙凤给的东西,对冯家来说,已经十分丰厚了。更何况她还有其他姐妹的添妆,宝钗和林黛玉更是暗中送了她压箱银子。
自己亲爹与亲兄弟对她如何,姐妹们和堂兄弟又对她如何,迎春心里感激,也只能默默咽进肚子里。
正月十八,宝璁跟着送嫁队伍去冯家。
冯家门前那巷子被送嫁队伍挤得水泄不通,左右邻居还有住在巷子口的人家,全都踮着脚尖张望热闹,又议论冯家运气好,竟然能娶到国公府的千金。
贾琏被挤得热,又瞧见冯家只三进的院子,脸上便带出了些嫌弃和不耐烦。
宝璁瞧见了,便与贾琏打趣道:“琏二哥哥这是舍不得二姐姐出嫁,所以才摆这臭脸吗?舍不得也得舍得,二姐姐总归要出嫁的。”
贾琏见惯了应酬场面的人,当然知道宝璁在提醒他别摆臭脸,便顺着话的意思笑了笑,感叹道:“自然是舍不得她嫁出去受苦,不过就像你说的,舍不得也得舍得,毕竟女大当嫁。”
宝璁笑了笑,不再接话,而是望向了冯江义与刚下喜轿的迎春。
一对新人在众人的围观下进了冯宅,在大堂中拜天地,冯家父母与冯江义又热情招呼众人落座吃宴。
流程与宝璁成婚时差不多,只场面上简陋了许多。宝璁瞧着,却不知怎么的,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忽然悄悄红了眼眶。
终于把迎春好好嫁出去了!
一顿喜宴吃到晚上,贾琏喝得醉醺醺的,一直拉着冯江义,威胁他不好好对迎春,就要上门给他好看。
宝玉和贾环试图拉开贾琏,叫他不要拦着冯江义回新房了,只宝璁笑眯眯地站在边上看。
在他看来,贾琏也就这会儿,真的像是迎春的哥哥了。
宾客散尽,宝玉他们也终于折腾着贾琏出了冯家。
几人正待上马车回贾府,宝璁却忽然在黑夜中瞧见了一个人影。
“你们先回去,我见个人,待会再回去。”宝璁站在马车边上道。
宝玉从马车上探头出来,问:“是谁?”
宝璁指了指那落寞孤单的人影,道:“是柳大哥。”
宝玉望向宝璁指的地方,果然瞧见了柳湘莲,他跳下马车,道:“我与你同去。”
说着,他就让车夫把贾环与贾琏先送回贾府,而他两兄弟身后只跟着茗烟与清霜,朝柳湘莲走去。
柳湘莲也看见了他们,不等他们开口,便低笑着邀请道:“喝酒去?”
宝玉与宝璁也是笑:“走。”
三人相视一笑,便晃晃荡荡往街上走去。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茶楼酒馆饭馆都已经关门了。三人走了两条街都没找到合适喝酒的地方,又一拐角,竟瞧到了一间热闹非凡的两层小楼。
小楼屋檐上挂了好几个灯笼,灯笼上还画了些美艳女子的小像。
那是花楼的标志。
柳湘莲哈哈笑着,用佩剑指了指那楼,对宝玉宝璁道:“今儿咱们恐要到那里讨酒喝了,你们两个敢不敢去?”
他这么问,自然是知道宝玉宝璁两个一向洁身自好,又都是妻管严的原因。
宝玉宝璁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咬咬牙,而后双双点头,“陪柳大哥喝酒,自然义不容辞!”
“好,走!”柳湘莲一手拉一个,把他们拖向了小楼。
宝璁被拖到了门口,抬头往里面一看,苦笑。
很好,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下、流花楼,而是那种有点格调的青楼。
只喝点酒,林黛玉知道了,应该不会捶死他吧?
再次与兄弟对视了一眼,宝璁壮士断腕一般,踏进了青楼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