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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1 / 2)


刺史府照明的灯笼亮了一宿,直到天明时分也未有人记得熄去,烛芯微爆,火光跳动,将屋里众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墙面上,影子相叠,像极了一出精彩绝伦的皮影戏。

屋外天气无晴无雨,本是个难得好天气,屋里确是一片愁云惨雾人心惶恐得局面。

窦元亮背着手在厅里来回踱步,脸色异常凝重,反观之,一旁的祁然和杜衡则淡然许多,虽说同样散着发只着单衣,却未有一丝忧虑,捧着杯热茶小口小口啄着。

此时,屋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里头众人纷纷抬头望去,见来人是王之贵,此时满头大汗,还未等窦元亮张口,便张嘴道:“醒了醒了,侍郎大人醒了!”

他声音不小,祁然自然听的清楚,饮了口茶没出声,只是微微垂眸,耳边发丝也跟着垂落下来遮挡住他的面容。

杜衡似有所?感,将视线从门口的王之贵身上移开,看?了一眼祁然,又匆匆收了回去。

王之贵话音一落,窦元亮就大步流星冲了出去,再一眨眼人就没影了。

望着紧跟着奔出去的王之贵,杜衡有些疑惑道:“去?”

祁然没急着回答,只是将茶杯放在桌上,放松身子靠着椅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扶手上上上下?下?敲点,墨发如瀑布倾注而下?,哒哒哒的声音不急不慢在二人耳旁响起,片刻后才听到他说:“不急。”

杜衡见状,也不再多言。

等二人各自饮完杯中茶才姗姗来迟,踏进院中才发现原本不大的院子此时到处都是人,各种声音吵成一片,走到屋里还未瞧清楚屋里情况,祁然却突然止步,杜衡不解其意正欲询问,就感觉一股蛮力袭来,肩上一疼就被推到一旁。

紧接着“嘭”的一声响起,二人刚刚站立的地方此时已经满是瓷碗碎片,里头褐色药汁散落出来流了一地,空气中满是黄连的苦味。

床前站了不少人,把季思围了个严实,祁然左右瞧了瞧,绕过桌椅穿过人群,寻了个地儿站着,就听见季思暴怒的声音穿过人群传了过来,“窦元亮,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纵容府中下人行凶,本官奉旨来湘,奉的是皇上懿旨,你可还将皇上放在眼中,本官视察湘州水患一事,你却预置本官于死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此等行为,当诛!”

闻言,窦元亮脸色一变,猛地一下?跪倒在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下来,大声哭喊着:“侍郎大人明鉴啊!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有二心啊,下?官为的是湘州,为的是大晋,为的是黎明百姓,下?官是治理不当,可若是说下?官其心有异,那下官当真冤枉啊!”

“侍郎大人,”王之贵也在一旁哽咽着,“为了湘州这事窦大人已经好几日没闭眼歇息了,大人这是听了那个背后嚼舌根的小人言,昨夜那事当真是个误会,侍郎大人息怒啊。”

“误会?”季思怒眉冷笑道:“照你这般说,昨日揍本官的那俩护卫莫不是不是你们刺史府的人?”

“这……”

窦元亮这是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昨夜那是说起来倒真是有几分可笑,半夜时分守夜的丫鬟本就有了点睡意,靠着走廊柱子一副睡意袭来的模样,谁料一旁林中悉悉索索跳出来一个人,这丫鬟被吓的不轻,刚欲张口呼救,就被这人影捂住了嘴巴拖进树后,身上压过来一具男人的身体紧紧束缚住四肢,急急忙忙就开始单手解她衣服。

这采花贼有些不得章法,手忙脚乱半天连个系带都没解开,丫鬟趁他走神空隙朝着他手掌用力一咬,采花贼受了下?狠的下?意识缩回身子,等再次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

骤然之间,呼救声将巡逻的护卫吸引了过来,瞧见暗处的人影,二话不说先是一脚,这人也是不经揍,一脚过去就晕了过去。

再之后,就是这般。

明眼人都知道是谁的问题,可这话让窦元亮怎么说。

见众人没出声,季思火气未消厉声吩咐道:“意图行凶的那几个奴才呢!把人带进来!”

他刚说完已经有人将那几人带到了他跟前,最前头的是那个丫鬟,此时被麻绳绑的严严实实,被身后的人按着跪下,嘴中塞着帕子,脸色惨白,发髻凌乱,泪涕横流,嘴角还有血迹,丝毫看不出原本姣好的容貌。

季思望了她一眼,撑起身朝着人一巴掌扇了过去,“贱人,谁给你的胆,敢行刺本官!”

丫鬟右脸有些红肿,嘴里塞着东西出不了声,连喊冤的声音也是呜呜呜不成一句话,眼中蓄满的泪水没一会儿又流了满面,虽无言却声声泣血。

“不过伺候人的玩意儿,真把自个儿当人看了?”季思俯下身,身后的墨发顺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

他容貌生的好,不同于祁然的清冷俊美,而是带着股邪气艳丽,眼尾上挑自带风情,自上往下?瞧人更是魅惑,此时嘴角噙着冷笑,衬着一副好皮相,本是令人动容的景象,可嘴中说出的话却让人止不住的冷颤,“本官怜惜美人儿,这二八少女的皮相极佳,白白杀了岂不浪费,不如扒了做面宫灯吧,用凿子在你头顶开个洞,沿着洞口灌入水银,然后嘶,从头顶慢慢扒开,动作得快力气得轻些,要不然破了皮就要不得了。”

每说一句这丫鬟双瞳瞪的更大,最后面已经是整个人抖如筛糠,喉腔中发出的呜咽声越发急促。

其实不怪她如此害怕,季思描述的活灵活现,好似众人正在观摩一场活人扒皮,空气中窦飘散着一股血腥味,胆子小些的后背都出了层冷汗。

一番话说完季思笑的尤其开心,这笑声在其他人听来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音一般,带着煞气和诡异。

“来人,”他直起身来,抬手冲门外吩咐道:“把这几人拖出去,男的喂狗女的扒皮,拖远些,别让血腥味飘进来。”

“等等。”一直跪在一旁的窦元亮出声了。

季思掀起眼帘望向他,冷哼道:“刺史大人是何意思?”

窦元亮未起身,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此番治理不当,管理不严是下官过错,这群奴才怠慢大人,对大人大不敬也理应被罚,扒皮抽筋已是大人心胸大度,可下官斗胆,敢问侍郎大人,这抢占女子草菅人命以权谋私可是为官之道,可是为臣之责?”

“窦,元,亮!”季思勃然大怒,正欲问罪于他,就听祁然的声音传来,“季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季思抬眸,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望向最角落的祁然,二人视线交织,火花迸发,暗潮汹涌,最后是季思败下阵来,冷笑一声,“祁大人说的是,本就是小事而已,几个奴才罢了,和他们计较倒显得本官自降身份心胸狭隘了些,都散了吧散了吧,本官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今日视察就不去了,窦刺史如此体恤百姓,那就能者多劳了。”

他松了口,众人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纷纷假意客套了几句,便急匆匆行礼告退,等到房里的人陆陆续续出去,季思才掀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放轻了脚步走到祁然刚刚的位置。

这人寻的位置是屋里东面角落,那处摆设极少只有西面书架,上面摆满了四书五经杂文赋论,祁然这人心思缜密一句话可以掰成几个意思听,里头自当有他的含义。

挨着把书架上的书一一扫过,季思也没瞧出什么问题,一时之间有些疑惑。

猜错了?

他有些想不通,这地儿离门最远,过来还需绕过桌椅,他若随意寻了个地儿,何?需还多此一举穿过人群,更何况他刚刚出声不是为了吸引众人注意力?

难道只是自己多虑了?

季思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锁盯着这面书架,再次衡量其中含义。

可不可能有问题得不是书架,而是祁然特意选的这个位置?

东面?

季思眯了眯眼睛转身换了衣裳拉开房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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