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瞥到一旁季思凶狠狠的眼神,像是被人剩下的话不知怎么的就出不了口,只好改了口说:“总之这处不能近人了,会染上疫病的。”
崔灏挥了挥手,让人把这大夫送了出去,再?回身时,季思走了过来,他有些着?急,张了张嘴想出声,崔灏连忙出声制止,“季大人这伤还痊愈,还是别出声的好,免得?落下病根,来人,拿纸笔来。”
下人很快就送上了纸笔,季思接过写了句话又递了回去。
崔灏垂眸看了一眼,询问:“这位岑大夫是何人?能有法子吗?”
岑于楼和他的关系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季思只好换了个说法。
【故友】
“故友?”崔灏重复了一遍,却也知晓不应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我去让人把这位大夫寻来。”
崔灏出了院子,其他的官员为没法久待,纷纷忙碌了起来,刚刚还拥挤院子一下显得空荡荡的,季思松开握的紧紧的拳头,抬腿进了屋子,屋外?得?天色有些暗了,屋里头没点灯,显得有些暗,窗棂打进来的光微乎其微,空气中弥漫着股苦涩的药味,祁然躺在床上,身上只穿了单衣,双颊带着病态的红,额前出了不少细汗打湿了鬓角,顺着下颚轮廓流进衣襟中,胸腔起伏缓慢,仿佛一眨眼就会归于平静。
季思放轻了动作,缓缓走了过去,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不转睛得?盯着床上这人,随后小心翼翼的跌坐在床栏边,伸出手替他抹去冷汗。
这人像是陷入了梦靥中,唇线紧抿,眉头皱的死死的,呼吸都变的急促。
好累。
从未这么累过。
季思就这么看着?人,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的干干净净,脑中什么东西都想不到,空荡荡的,连带着他的心,连带着他这个人,像只离了水的鱼儿,连喘息都用了全身的力气。
崔灏动作很快,没多久便把岑于楼和那个叫初一的少年带了过来,他踏进屋里的时候,瞧见跌坐在地上季思,脸色一变,急忙跑了过来担忧道:“季大人,你不舒服吗?”
直到听见声音,季思才渐渐回过神,脸白的跟张纸似的,比床上昏睡的祁然更像个病人。
他摇了摇头,看向崔灏身后的岑于楼,眼神亮起了光,急忙撑着?床栏起身。
岑于楼走了过来坐下放下药箱,没有察看床上的祁然,而是拿过季思的手,垂眸替他把脉,语气淡淡地说:“急火攻心,郁结在心,侍郎大人再不注意些,不染上疫病也得?为了其他病倒下,白白糟蹋自个儿身体。”
两人虽相识时间不长,却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季思也没动怒由着他把脉,等他一身毛病被指出的差不多,岑于楼才从药箱里掏出了脉枕,神色凝重的替祁然把脉。
众人摒住了呼吸。
时间一点点流逝。
祁然从小学武,身子骨早早的练了起来,极少生病,连汤药都吃得?少,这次疫病来的猛,明明处处小心却依旧染上,他其实能感觉到自己身在何处,也能模模糊糊听见些声音,可眼皮格外重,身子像压了座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人被落在了山顶,用尽了全力都再做无用功,急的满头大汗,却未有丝毫改变。
“祁然。”
“祁然。”
“祁然。”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飘荡,荡荡悠悠的传进耳中,随后身体被人推了推,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祁然猛地一下睁眼,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被风一吹,微凉湿润。
周遭的景物有些熟悉,更多的是陌生,他动了眼睛,入眼的是桌椅,笔墨纸砚,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幅大家之作,最前方的桌上放着根戒尺,是宫里老师用来惩罚没完成功课的学生的,但事实上一群皇子皇孙,谁也没胆敢用,一直以来也就是个摆设而已。
他动了动脑袋,视线最终落在了身旁的少年身上,那张脸祁然特别熟悉,有无数的夜晚,都是回忆着?这张脸缓缓睡去,眉眼是如何?,唇角上扬的幅度是如何?,包括生气时的表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这张脸是李汜的脸,十?四岁的李汜,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改变,祁煦没入狱,祁家没倒,李汜也没死,一切都没开始。
祁然呆呆的看着?,眼睛莫名红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还是少年的李汜被他这副模样吓住了,张口解释道:“不能够吧,我打你的时候没用力啊,难道我内力大涨?”
一边说着?还难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双手,突然之间,一道外?力将他拉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个怀抱,李汜瞪大了双眼,满脸的惊慌失措,耳尖爬上了红潮,紧接着?连双颊都红了起来,他等了半晌,见抱住自己的人并不打算松手,小心翼翼出声道:“祁然?”
身后传来了沙哑的声音,“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啊?”李汜问。
“我梦见你死了。”说到死字时,祁然声音有了颤音。
“嗐,我还以为怎么了,”李汜笑?着?拍了拍他的背,“一个梦而已,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祁然收紧了手,汲取着温暖,“那梦真可怕。”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李汜调笑?道。
“我怕的。”
“啊?”季思以为自己没听不清楚。
“我怕找不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赶出来的更新,来不及想小剧场了!
ps:大家愚人节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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