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无惊无险的过了,宴过半巡,游园的活动不用同皇后一道,众人三五成群格外轻松些。
祁熙和裴瑶寻的地?人少?,过环廊拐角时?却闻前方传来声音。
“今日这赏月会,到真让祁熙出尽了风头啊。”声音尖一些的女声说道:“还临安第一才女,我呸。”
“表姐,皇后是不是没瞧上我,我琴弹的不好?,我是不是当不了太子妃了,怎么啊。”另一道女声有些着急。
“慌什么,祁熙那琴弹的再好?又?怎样,皇后还能看上她不成?”女子凶狠狠的说,“我一想到她嫁给杨钦那个草包我就心里痛快,杨钦就是个废物,一事无成,也多亏是有个好?爹,要?不然连凑到祁熙面前当条狗的机会都没有,他俩倒也挺合适的,才女配狗,天长地?久,呵呵。”
这话说的不堪入耳,裴瑶小心翼翼看了眼身旁的祁熙,却见她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有些阴沉。
前面两人又?聊了几句便离开,等人走远祁熙才从?拐角后走出来,不急不慢的走过两人刚刚站立的位置。
“小熙姐,你?不生气吗?”裴瑶问。
“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说不是我生气就能解决的,”祁熙语气淡淡地?说,“再说这些话我听过很多,总会习惯的。”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咯吱一声,祁熙似有所?感停下了脚步,望向院墙的另一头看了几眼便匆匆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躲在墙角的人影才慢慢抬起头来,定?睛一看,竟然是杨钦杨少?爷。
他跌坐在地?上,用手指拨了拨被踩碎的枯枝,嘀咕道:“差点就被发现了,你?看你?,好?生没用。”
再回到正殿时?,里面已经?醉倒不少?人,裴战也不知道和杜衡聊了什么,吵吵嚷嚷的要?去义结金兰,曹为远更是一脸色咪咪的盯着跳舞的宫女,就差把色中饿鬼四个大字写?在头上,众人中看起来还有些正常的就是祁然了。
杨钦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挪了过去坐在祁然旁边,惹得?后者回头看了他一眼。
“阿珩,你?是不是讨厌啊?”杨少?爷委屈巴巴的问。
杨少?爷在祁然认知中一直不大聪明,他也不知这人如厕回来哪儿不对,难得?有耐心回:“不讨厌。”
“我就知道,”杨钦红着眼睛道:“小熙也是讨厌我的,她心中本就没有我,从?来也没有,一直是我一厢情愿。”
听到这里祁然大体有些明白了,杨钦这是吃多了,闲得?蛋疼,阿姐虽然不喜欢杨钦,但也算不上讨厌,故而又?耐着性子回了句,“你?多虑了。”
“你?说得?对,我就多余的那个,我自?己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有数,别人那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
祁然有些心累,索性难得?同他废话直接递了壶酒过去。
“没错,一醉解千愁!”说完,杨钦掀开酒壶,仰头一股脑全干了。
两人你?来我往,太监宫女陆续上了好?几次酒都尽数入了他俩腹中,等李弘炀酒力不胜让众人散场,裴战这才放过杜衡过来寻人,一来便瞧见抱着祁然大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糊一脸的杨钦,顿时?吓得?不轻,“你?这是喝了多少?啊,醒了醒了,该走了。”
杨钦哭的不行,裴战没法子只能推了推祁然询问道:“你?姐夫这是喝了多少?啊,本来人就不聪明,可别喝傻了。”
半晌没得?到响应,裴战正纳闷呢一抬头就见这人一杯一杯往嘴里灌酒,面色正常,动作流畅,要?不是两人打小一块儿长大,裴战压根看不出来这人醉了。
“淦,”裴战一把把酒壶抢过,盯着面前这人眼睛问:“知道我谁不?”
祁然眼神澄明,只是反应比平时?慢一些,盯着裴战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好?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李汜。”
话音还没落下裴战一把把他嘴给捂住,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嗓子道:“大爷,你?给我闭嘴吧。”
他一个人有些乏力,便把依旧哭的不行的杨钦交托给杜衡,自?己拉着祁然出了东宫,在宫门口得?知皇后早早散了场,裴瑶也已经?回府心中松了一口气,刚准备从?内侍手里牵过马,却见他身后那人动作比他还快,翻身上马直直冲了出去。
“大爷的,老子真是欠你?的!”
裴战纵马而去,紧跟其后。
两人都是骑马的好?手,在暗夜里前行速度快的好?似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无边的天际。
宵禁时?间?已到,城门也已早早的关闭,门口是守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连忙拦路高声喝道:“城门已关,若要?出城需等明日才可,回去吧。”
祁然酒意未消,唯恐他惹事,裴战也顾不上其他,远远的就掏出腰牌高喊:“我乃外禁军统领,出城有要?事,还需速速开城门。”
站在城楼上的士兵瞧了许久,挥手吩咐,“开城门。”
城门刚开祁然便如流星般冲了出去,速度快的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裴战也匆匆跟了上来,将腰牌递给人再三核查后,再出城时?之余一片树荫,道路隐匿在黑夜中,半分瞧不见人影。
马鸣声划过长夜,惊扰了林中平静,马蹄踩碎枯叶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白马的前蹄腾空,月光下的倒影映照在地?面,又?重重落回去。
祁然翻身下马,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湖面上,仿佛镀了一本银白色的光晕,微风从?湖面而过,涟漪道道,波光粼粼。
他有些茫然的走着,半晌后停了下来,盯着面前的孤坟的目光有些呆滞,只是慢慢的蹲下了身,抚摸着上面的字迹,那字是他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挚爱李汜之墓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裴战气喘吁吁道,走了上前蹲在祁然边上,对着那被月光笼罩分泛白的墓碑挥了挥手,“小王爷,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你?在下面娶媳妇儿了没,你?要?是娶了就拖个梦给我说一声,省得?某人心里放不下,你?瞪我干嘛,我又?没说是谁。”
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裴战从?怀里掏出两个竹筒,扔了一个过去。
祁然接过扒开塞子一闻,沙哑着嗓子开口,“你?哪儿来的酒?”
“刚在宴会上灌的,”裴战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擦嘴,“本来打算拿回家偷偷喝的,你?也知道,瑶儿不让我喝酒。”
他说完往李汜坟前倒了一些,又?仰头喝了一口问:“你?是不是最近心里有事。”
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祁然愣了愣,没回话,只是喝了口酒。
见状,裴战侧头看了他一眼,又?道:“你?只要?心里一有事喝多了准醉,哪次不是这样,来说说吧,说出来兄弟替你?分担些。”
祁然又?仰头喝了一口,迟疑片刻说:“有一件事,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我要?做的那件事,可能是,可能不是,可能是我疯了才会有的念头,我不清楚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可这里面还有一个万一,便是这个万一成了我怯弱无能的束缚。”
“你?说的这是什么和什么啊,”裴战听的一头雾水,“什么真的假的,假的真的,你?都没做怎么知道真的假的,你?祁子珩什么时?候做事这般矫情了,我都有些唾弃你?了,我出关带兵时?你?告诉了我一个理?,如今我把这个理?又?还给你?。”
裴战侧头高举着竹筒勾唇笑道:“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螫;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管他真的假的,不做爷爷怎么知道真的假的!”
祁然望着他,举起竹筒相碰,笑意加深,朗声而言:“这杯酒敬你?,祝你?和小公?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你?他娘的再提这事翻脸了啊,”裴战被气笑了,“小王爷你?瞧瞧这人这样,你?还是赶快在下面找个美艳女鬼成亲,再纳四五个小妾岂不美哉。”
“不会的,遇见我后他眼中容不下其他人。”
“我去,不要?脸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月光静怡,清风徐徐,挚爱最左,挚友在右,手握美酒,抬手揽月,面朝天地?,心随自?我,世间?幸事,不过二三,最幸之事,无外乎此。
他又?何其有幸,应有尽有。
两人在林间?宿了一夜,气候才刚入秋,算不上多冷,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二人的衣衫,祁然动作轻柔的将墓碑擦拭干净才纵马进城,丞相府和定?威将军府不在一条街,两分在岔路口分开。
祁然前脚刚踏进门槛,就见祁匡善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眉头皱的死死的,神色匆匆,瞧见他便急忙问:“你?昨日去哪儿了?”
“昨夜喝多了些,同裴齐修在一块儿。”
祁匡善点了点头,催促道:“快去收拾整理?一番,你?我需得?赶快进宫。”
祁然不解道:“今日不是休沐吗?”
闻言,祁匡善面色一沉,压低嗓子出声:“太子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有季大人,呜呜呜呜,心痛2020
但是这章杨钦哭成狗了,杨钦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废物,但是身边都是神仙,活着神仙周围,他压力也很大啊,太惨了太惨了。
ps:我要努力码字,要不然我就得改名叫三十了。
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螫;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步
司马迁,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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