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刮的很大,季思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的景物,被带着凉意的风糊了一脸,打了个寒颤,冲着前方骑马那人仰着脑袋询问:“萧将军,这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听见动静,萧长聿回过头来,盯着马车里伸出的那颗脑袋瞧了瞧,又将视线收了回去,语气淡淡地回了句:“快了,就在前头。”
季思摸了摸鼻子,缩回脑袋,马车里坐着闭目养神的的孔令秋却出了声,“这去矿场的路不大好?走,坑坑洼洼的颠簸辛苦,本就是为了查看矿山情况,也没什么大事,季侍郎其实不必随着来的。”
“无妨,”季思弯腰在矮桌上的果盘中挑挑拣拣,往嘴里扔了颗葡萄盯着对面?这人瞧了一眼,“在城中闲着也无趣不如出来瞧瞧,这喀什的玉矿我也没见过,还是挺好?奇的。”
季思说完又往嘴里扔了颗葡萄,眯了眯眼睛又问:“对了,孔侍郎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在府中整日都见不着人,想寻你喝花酒都没机会,可别是背着我偷摸私会小情人呢。”
孔令秋掀起眼帘望过来,片刻后又闭上眼,勾唇笑了笑:“季侍郎说笑了,新政推行处处都是困难,人口?核查需得记录在册,学?堂修葺、税收征收、律法更替都离不了人,我受皇命推行新政一刻也不敢懈怠,哪儿来的空去玩乐,倒是季侍郎同?萧将军走的挺近,原以为你二人是水火不容倒是我看走眼了。”
季思舔了舔嘴唇上的葡萄汁水,躬着身凑上前去,神神秘秘的说:“孔侍郎有所不知,这男人啊有再大的矛盾,只要吃吃酒睡睡女人就都能解决了,男儿本色,你我都懂,还别说这喀什的姑娘和临安的就是不同?,那腰身那小嘴,整就一个万千风情,这再多不对付也在她们手中变成了绕指柔,改明儿带你去试试就知道?了,嘿嘿嘿。”
“季侍郎还真?是风流多情啊,在临安有位红粉知己,没想到来到喀什也是身处花丛中,兴许是骨子里带着的风流,惹得人情难自控为之着迷,教?人好?生羡慕。”
“孔侍郎这是,话?中有话?啊,不过倒是实话?,孔侍郎这般无趣的确不招姑娘喜欢。”
孔令秋睁眼看着面?前之人,两人视线相接,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他先?移开目光,掀起帘子看了看马车外,周遭比来时冷了许多,吹过来的风中还夹杂着一些细雨,前头传来了队伍吵杂的声音,。
“到了。”孔令秋说着起身出了马车。
初一将视线从人身上收了过来,靠近季思轻声道?:“大人为何瞧着不大喜欢这个孔侍郎?”
“说反了,”季思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是他对我总是带着股敌意,话?里话?外听的人刺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了他心上人似的,不过我兴许还真?干过这缺德事,不会是遭报应了吧?罪过罪过。”
“啊?”初一张大着嘴一脸难以置信。
季思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往人嘴里塞了颗葡萄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他跳下?马车后一股冷风吹来,冷不丁让人颤了颤,这处是是片河谷之处,位于喀什和南甸边境的连绵不绝的山脉附近,因为地势较高?外加比喀什城中要冷些,天色雾蒙蒙没有阳光,周遭被开垦出一个平地堆满了碎石,被四周的高?山围绕着呈现一个凹谷地貌,风从山顶吹向山谷带着凉意。
“这处碎石多,季侍郎小心脚下?。”
身后传来声音,季思回头,姚有为从后面?的马车中走了过来,笑道?:“矿山这处要冷些,季侍郎大病初愈,不如待在马车中休息也省得受寒。”
“姚大人这是瞧不起谁呢,”季思冷笑了一声,“别人都能受得住寒风,独我一人躲在马车里不成,阴阳怪气埋汰人,哼。”
说完气冲冲走远,初一见状也连忙跳下?马车跟了上去。
矿山道?路狭窄遍地碎石,仅容一人一马可过,故而?马车进不去,一行人只好?不行,索性的是到了这儿离得也不远了,过了这道?口?道?路渐渐宽阔起来,远远就瞧见前面?未来不少人,其中负责的矿场采石的管事更是早早就候着了,见到来人急急忙忙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各位大人,听闻各位大人要来视察矿场,这不早早就安排妥当了。”
这片矿场是归属于姚家,采矿的工人是喀什城中的百姓,同?姚家订了约为雇佣关系,一路走来都是在埋头做事的人估摸着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年岁大些的三五成群在河岸边上捞玉,青壮年则做的是苦力活赤裸着膀子,用铁锹和锄头一点一点挖着碎石,这下?力的地方也有讲究,是姚家用独门法子测量出来的,差一丝一毫都会破坏玉矿的完整性。
他们到时突然?冒起了一阵黑烟,紧接着响起吵杂热闹的声音,众人望去才发现黑烟是从一处山壁传来的,地面?上堆了不少木材足有一人之高?,熊熊烈火将山壁熏得漆黑,都瞧不出石壁本来的颜色,这火不小围在边上的采矿工人还在不停往里填加木材,火势越烧越旺,黑烟四散将那一小片天都给?映黑了。
初一走在季思身后伸长啦脑袋打量,见状皱着眉问:“大人,他们这是作甚?”
“他们这是在开山采玉,也称攻玉”季思答道?:“大晋常见的采玉方式有捞玉拣玉和攻玉三种,前二者多在河床河底之处,所得玉石也较为零碎细小不大值钱,攻玉最难耗时最多但得到的玉矿却是整块,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寻玉脉之人的能力,差一分不行多一分也不行,大晋也有官采,用的是火药炸山,但采的玉品质却是一般,这其中既有寻玉脉之人的能力不足,也有火药威力太?大之过。”
他说完这一番话?后,恰好?和萧长聿望过来的目光对上,后者的眼神有些复杂,带这些打量,还未等他深思便匆匆移开了,怪异的紧。
“季侍郎说的不错,”一旁的姚有为笑了笑,“这攻玉的法子也是姚家祖上留下?来的,寻到玉脉后先?聚火烧山,火不能停需得烧上两天两夜,再往上泼凉水,高?温的石壁遇冷水而?开裂,这时候凭借铁锹和锄头就可轻松采掘石料,也不会破坏玉矿的完整。”
“这法子到有些意思啊,”孔令秋在一旁道?:“姚大人这位先?祖也是一位能人啊,只可惜未能与之相交。”
“先?祖只是普通商贾出生,并?无孔侍郎说的这般能耐,这法子也是旁人教?的。”姚有为解释了句,“这几日采了不少玉,得麻烦孔侍郎同?我去盘点记录,过几日好?运回临安,季侍郎和萧将军可要一道?儿去瞧瞧?”
“不了不了,”季思连连摆手,“我随处看看便是。”
说到这儿,他偏着脑袋望着后面?的萧长聿,挑了挑眉:“萧将军若是方便的话?你我二人一同?走走?”
“季侍郎盛情邀约,我若是不奉陪倒是显得不知好?歹了,这边请。”
孔令秋盯着两人的身影眯了眯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姚有为唤了他几声才反应过来。
季思说的随处看看便真?的是随处看看,倒是边上的萧长聿怪不自在的,在耐心终于用完之前忍不住开口?道?:“季侍郎不大像是会来矿场的性子。”
“萧将军军务繁忙又是为何要来这矿场呢?”季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总不能是不把我放在你眼皮子底下?不放心,跟着我来的吧,嗯?”
萧长聿被他这话?说的眼皮跳了跳,喉咙一哽,突然?不知该回些什么,只觉得心中窝火。
自己的确是跟着季思来的不假,他也知道?季思来矿场是为了寻什么东西,对这人里外不十句话?里每一句真?话?的性子气恼,这才跟了过来,但这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为何怎么听怎么怪异,这要是落在旁人耳中,指不定怎么看他呢。
想到这儿萧长聿用余光打量了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凑了过来恨恨道?:“季侍郎这脸皮果真?是非常人所能及,厚如城墙!”
季思一愣,少顷嘴角一挑,扬起抹笑低语道?:“前不久刚有人这般说过。”
这人的语气带着缠绵和眷恋,嘴角的笑似有千般情意,萧长聿端详着,也不知为何多问了一句,“何人?”
闻言,季思抬眸,展颜一笑,“自然?是我心悦之人。”
这人本就生的好?看,笑起来时尤甚。
萧长聿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紧锁,从心底涌出了一股烦躁的情绪,却又不知原因,不思其解。
风乱湖面?,枝丫作响,骏马飞驰在林间,朝着喀什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ps:这个攻玉的办法是古时候的办法,唐宋时期吧,证明古代人还是很聪明的,真的很感谢大家等这么久,久等了,谢谢,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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