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阴沉,狂风骤起,喀什城中的?灯火稀疏家家户户已?入梦乡,街道上仅有打更夫的?铜锣声,守城的?士兵三五凑堆围坐在一块儿烧火取暖,火星跳动滋啦作响,橘黄色的?火光映照着几人身影,投射在脸上显得有些昏暗。
老兵接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烈酒,僵硬的?身子立马升起丝丝暖意,他看着一旁睁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徒弟,笑着将水囊递了过去,在火堆上烤了烤搓手,暖洋洋的?感?觉让人有些沉沉欲睡。
徒弟接过水囊饮了一口,被烈酒辣的?连连吐舌头,这副模样逗笑了老兵,胸腔震动发出爽朗的?小声,徒弟也跟着呆傻的?挠头笑了笑,借着酒气询问道:“师父,今儿个守城的?人为何这么多,平日不是咱俩就够了吗?那边那群人我?咋没见?过哩?”
后面这句话说压低嗓子说的?,很小声只有两人能听见?。
老兵拿过水囊又喝了一口酒却没咽下去,而?是尽数吐在手中的?刀刃上,低头擦拭这自己保命的?大?刀,随后捡起一旁的?枯枝放进火堆中,丝丝缕缕的?青烟和跳动的?火焰模糊了他的?面容,声音透过这层烟雾传来,“小孩子家家别问这么多,让你别来你不听,今晚招子放亮点别离我?太远,晓得了不。”
不知为何徒弟心中有些不安,下意识将怀里的?大?刀抱紧了些,凑过去嘿嘿傻笑,“晓得了晓得了,师父你这语气搞得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哩。”
枯枝沾上火星眨眼间就被火舌吞噬干净,火星四?散,老兵仰头将擦拭干净的?刀举起,在火光的?映射下细细打量,神情倒映在刀刃上,瞧起来有些沉重,片刻后才抬头眺望着远处的?山林,语气悠长道:“的?确要发生?大?事了啊。”
说话声融进风中被吹散开来,落入徒弟耳中只余下一点叹息,徒弟一脸忙让也顺着老兵看的?方向望去,入眼只是漆黑一片的?山林,月亮被乌云遮挡,仅留下一点微弱的?光辉,照不亮这广袤的?人间,整个天地?都?显得安静,没有一丁点声响,带着一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怪异气息,让人打从心底涌出紧张的?氛围。
风将云聚在一块,厚厚的?云层将月亮遮挡的?更加严实,连一点余光都?露不出来,视野所见?程度更暗,时不时响起的?兽鸣和鸟叫,让这个夜晚更显瘆人。
白马峡气温比白昼时刻要低一些,路边草丛布满露水,远远望过去像是结了一层霜,动物?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青木林周遭笼罩着一层雾气,白雾混合着淡黄色的?瘴气,在黑夜中显得有些诡异,风席卷着山林,树枝摇晃剧烈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间栖息而?眠的?白鸟纷纷拍打着翅膀从枝丫间分散开,拍打翅膀的?扑腾声惊扰了林中宁静,沉重而?纷杂的?马蹄声震动着地?面,一列身着盔甲的?重骑屏气不出,纵马疾速而?至,铠甲颠簸的?声响伴随着马踏枯枝的?动静,所过之地?皆是尘土飞扬。
夜里的?风打在脸上刮的?人有些疼,列队在前之人赫然就是萧长聿,目光似暗夜中的?猎鹰,透露出狠绝和凝重,一群人横过白马峡直直望着东边奔去,骏马呼哧呼哧喘着热气,呼出的?白雾在寒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萧长聿率先勒马停住,马蹄在半空中高高扬起,越过一小片水洼溅起不少泥水,骏马马蹄落在地?面来回踱步,身后的?士兵见?状也纷纷勒马停下,顿时间马匹嘴中发出的?嘶嘶声环绕四?周此起彼伏。
这处是一块辽阔的?平原,位于青木林东处,萧长聿端在在马背上薄唇紧抿眼神微暗,随后翻身下了马,身上的?盔甲摩擦间发出沉重的?声响,每走一步都?重重垂在众人心底。
“是这处吗?”萧长聿打量着周围问。
郑成从怀中掏出密函看了一眼,点头道:“信中所说便是此处。”
得到肯定萧长聿往前又迈了两步,盯着面前笼罩着瘴气望不到边际的?青木林,神色在黑暗中让人瞧不清楚,只是身影站的?很直,披风被吹的?扬起,紧接着只见?他轻启薄唇,吐出三个字,“倒火油!”
身后的?士兵得到命令,动作迅速的?将挂在马腹两侧的?竹筒取下,训练有素的?演着最外围的?树干洒火油,迎面刮来的?风带着股刺鼻的?火油味,令萧长聿皱了皱眉,没多久的?功夫骁骑营的?人便把火油倒洒干净,纷纷入队退后和举着火把的?另一支小队换了位置,众人屏息不语目光落在前方男人的?身上等着指示,风势比刚刚来时还要大?,却吹动不了重重的?盔甲一分,萧长聿闭目不言,任由那股火油味四?散开来,在心中盘算着时间,小半晌后才伸出手,一旁候着的?郑成识趣的?将手中火把递过去。
接过火把,炽热的?火光照亮了萧长聿的?表情,他睁开眼周身的?气势冷峻决绝,下一刻手腕用力将火抛出去潇洒转身,火星沾到树木火焰“蹭”一下冒起,刺眼的?火光将黑夜照亮,火焰燃烧发出的?热浪朝着萧长聿扑去,吹起他身后的?披风,一双眼在逆光的?背景下更显煞气,声音混合着树木燃烧的?滋拉声传来,只听他厉声道:“点火。”
话音落下,举着火把的?士兵纷纷将手中火把投掷出去,火把在半空旋转数圈火光划出了一个个的?火圈点亮了有些暗的?夜晚,最后“咻”一声,落地?后接触到沾了火油的?树枝火舌立马蔓延开来,所过之处的?任何东西都?被烈火吞噬殆尽,枯枝燃烧炸裂的?火花和发出的?滋啦声响彻黑夜,火势很大?肆无忌惮的?扩宽,将灰暗的?天际印的?通红,周遭亮堂的?犹如破晓之时有着摄人心魄的?绮丽。
烈火带着的?浓烟和灼热,吹来的?火风吸取着众人身上的?水分,好似毛发都?被热浪烫的?蜷缩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再加上热气熏得人头晕眼花。
萧长聿的?脸颊被火势烧的?泛红,披风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微微侧了侧头望向身后昏暗的?另一边天,嘴角扬起抹笑低语道:“起风了。”
火光漫天,黑烟阵阵,天空像是被分裂开来,一边火光满天,一边沉入黑暗,蒙达朗一夜未眠等的?便是一个时机,因此当手下士兵慌里慌张说青木林东边着火时,他一点也没慌乱,不紧不慢的?将面前的?酒饮尽,才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弯刀起身。
他掀开帘子一眼便瞧见?天边冒出的?浓烟及被火光映红的?小半边天际,脸上露出抹势在必得的?笑容,扬了扬下巴,抬手吩咐道:“传令下去,按照原计划进行,此时边域军应是最为混乱之时,阿拿昂那小兔崽子定要召集士兵灭火,又得同萧长聿周旋,现在时机正好,咱们派一支精锐跟着热拉副将偷偷潜入边域军大?营,趁其不备将阿鲁曼蕾那臭丫头击杀,那臭丫头死了我?看谁还同我?争达安的?位置,其余人跟着我?迅速前往喀什城,趁着骁骑营守护薄弱,直接杀进城去,遇见?阻拦之人杀了便是!”
他说到这儿盯着远处的?浓烟,如鹰般阴翳的?眼神在黑暗中透出一丝精光,随后带着杀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达安的?位置我?要,这喀什城,我?也要!”
从一开始蒙达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无论萧长聿和阿拿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喀什城,只要这俩人一对上,喀什城就成了一块没人看守的?点心,千户所里面不过是些没上过战场的?散兵,有几分能耐守得住喀什城。
那俩人闹得越大?于他而?言越有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渔翁想要的?从来不是鹬蚌中的?其一,而?是全都?要!
蒙达朗偷偷带兵沿着小路往喀什城而?去,与此同时边域军的?大?营没亮灯火,成千上万的?南甸士兵整装待发排列有序,祁然和季思同样是一副武将打扮,一身文人气势瞧不见?丝毫,站立在一旁眉头自始自终就没松开过,倒是萧长笙未披甲未带鳌,依旧是那副素衣打扮,散在身后的?发被狂风吹的?四?散纷飞。
几人立在高坡上,没有一人出声,底下的?南甸士兵同样屏息不言,落针可?闻的?安静,那抹浓烟像是一个信号,敲响了今夜不平凡的?开头。
萧常陈的?鬓角有些湿润,像是在寒夜里站了许久的?样子,待看到那漫天火光和黑烟阵阵时,有些凝重的?面容才有了一丝笑意,上前一步用南甸话高声道:“今夜有一场恶战,蒙达朗野心勃勃欲谋害南甸储君,此罪滔天,无道之臣,叛贼所为,当应诛杀,你我?身为南甸子民,以鸟神谕令信仰,达安是鸟神使者传达天意,是天命所归之人,为将为兵,为的?便是不让此等乱臣贼子乱了我?南甸对神明忠诚,今夜,死战,不降,必胜!”
底下众人异口同声,声音响彻天地?,“死战,不降,必胜!”
声声不绝,气势磅礴。
“列队,出发!”萧常陈抬手吩咐道。
众人闻声迅速调整好状态列队而?站,不过片刻功夫便分成了两队人马,萧常陈走到祁然身旁,沉声道:“拜托你了。”
“定不负所托,”祁然点了点头,“倒是将军居然放心将此重任交于我?,让在下有些受宠若惊。”
“我?虽镇守青木林却听说过裴家军的?名号,你师从裴老将军,同裴齐修同出一门,能耐只高不低,更何况我?师父说得对你的?确是不二之选,我?不信你却是信他的?。”
祁然侧头看了看萧常陈身后的?某人,觉得自己身份已?经?被知晓的?七七八八,边域军防着骁骑营,骁骑营同样忌惮边域军,这般一想除了自己和季思好像真?没人合适了,只好点头应下。
几人谈话间阿鲁曼蕾急匆匆跑了过来,她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便赶了过来,头发披散着,只着了薄衣,脚上趿拉着着,小脸跑的?通红喘着大?气,没有挂南甸发饰瞧起来比平时看起来成熟几分。
萧常陈见?状脱掉披风迎了上去,将人从头到脚给罩住皱眉怒骂道:“这么冷你出来干嘛!”
阿鲁曼蕾将披风裹紧了些,满头的?汗被凉风一吹,激起刺骨的?冷,带着余温的?披风让她打着颤的?身子暖和了几分,扬起小脸蹙着眉说:“常陈,我?做噩梦了,我?梦见?你不见?了,只有我?一个人,好多人要杀我?,达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遍地?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蒙达朗拿着刀对着我?,他浑身都?是血像要吃了我?一样,我?喊你,用尽全力喊你,你都?没有应我?,我?好怕,我?好怕啊,常陈,我?好怕啊。”
闻言,萧常陈叹了口气,他待阿鲁曼蕾如亲妹妹一般,两人这几年相处已?然视为家人,只好轻声哄道:“莫要怕,我?不会?走,我?一直在呢,等今日这事完了便不会?有人害你了,你回去乖乖睡觉,等你睡醒了我?便回来了。”
“你不会?走吗?”
“不会?的?。”
阿鲁曼蕾苍白着一张脸,闻言冲人勉强笑了笑,“那我?睡醒后你要给我?带糖人。”
“好,”萧常陈点头应道,随后吩咐身旁的?下属,“将公?主送回营帐。”
“遵命,”一旁的?下属往左跨了一步出列,恭恭敬敬行礼,“公?主回去吧。”
将阿鲁曼蕾送走后,萧常陈转身看着身后众人大?手一挥,“出发!”
众人翻身上马,马蹄来回的?踱步,季思看了看四?周勒紧缰绳凑近祁然,有些困惑的?问:“你怎不继续劝我?留在营帐中了?”
祁然侧头看了看身旁之人,轻声道:“我?想了想,有我?在你身边便是最安全之处。”
这人说话其实很容易引起公?愤,但他说出来却又带着点理所当然和本该如此,季思笑了笑,伸手握紧人拉住缰绳的?手,盯着人眼睛目光满是坚定,“祁然,我?骨子里流的?是武将的?血,不会?因为怕死就躲在别人身后,你我?虽定朱陈之名可?同为男子,我?不似那些娇弱女子需要你的?保护,男儿之志应如长江东奔海,肩挑日月,脚踏江河,立于天地?之间,你想护我?我?何尝不想护你,我?要的?不是等着你平安归来,我?要的?是同你一起并?肩。”
“嗯,”祁然会?握住季思带着凉意的?手,勾唇笑了笑,“我?与你同去同归。”
二人的?一举一动落在萧常陈眼中,他咬了咬唇,猛地?一下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萧长笙跟前,目光复杂包含着许多让人看不清的?东西。后者有些茫然,还未张口整个人就落入一个怀抱之中,随后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师父,等我?回来。”
话音很轻,还没待人听清温热怀抱便已?松开,寒风继续迎面扑来,萧长笙眼睑轻颤,望着陆陆续续离开的?队伍,嘴唇无声开合,最终没出一点声音,死死咬了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握紧拳头,直到视野中瞧不见?萧常陈的?身影,紧握的?手才缓缓松开。
萧长笙站在原地?,周遭只余下巡逻的?士兵,他低头沉思了片刻转身离开,刚坐下饮了口热茶,账帘被人掀开,走进来一人。
来人并?未出声,只是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想在沉思,想在犹豫,萧长笙听见?声响时动作一顿,转瞬恢复正常,继续斟了杯茶小口抿着,半晌见?人未出声,在心中叹了口气,抬眸冲面前之人勾唇笑道:“我?就猜中你会?来。”
声音留在营帐中,半点都?没传出去。
边域军的?营地?很安静,安静到透露出一丝怪异,每一个士兵都?坚守在自己岗位有条不紊,像是今夜发生?的?种种都?与他们无关。
旌旗飞扬,天边的?乌云密布,将本就不亮的?月光遮挡严实,狂风卷积着尘土枯叶,吹在人脸上带来刺骨的?凉,蒙达朗仰头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城楼上的?火光,脸上神情引隐在暗夜中,令人瞧不清楚上面的?情绪如何,他勒马停下,抬手示意停下,身后的?士兵为只好纷纷止步。
副将纵马上前,顺着蒙达朗眺望的?方向望去,除了微弱的?火光外再无其他,有些困惑不解道:“朗主,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劲吗?”
“喀什城现在守城的?是谁?”蒙达朗皱着眉问。
“据说是新千户所上任的?官儿,好像是姚家一个旁系,算不得什么大?人物?,朗主可?是发现什么端倪了。”
“姚家?”蒙达朗眉头皱的?更深,喀什原先归南甸所管,因此他自然知道喀什姚家,也听说这次大?晋推行新政,姚家大?公?子由商入仕任喀什左使,算得上风光无限。
姚家在这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关联,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丝不安,将近日以来发生?的?种种细细回忆了一遍,却没发现什么地?方被自己忽视了,明明一切都?没什么不对劲,可?这么多年刀尖舔血过来的?本能依旧让他觉得心绪不宁,甚至生?出了回去的?念头。
可?抬眸望着前方的?喀什城,那念头便消散了七分,今夜他若是夺回了喀什,那于南甸而?言便是勇者,既灭了阿拿昂的?锐气鼓舞南甸士气大?大?提高自己声望不说,于民心而?言更是有利,南甸一向以强者为尊,到时候他继位达安便是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这般一想他垂眸沉思了片刻,厉声道:“都?给我?把精神打起来,招子给我?放亮了,动静小些,等今晚事成了统统有赏!好肉好酒不会?缺了兄弟们的?。”
蒙达朗这支队伍是趁夜偷袭,因此挑的?是条偏僻的?小路,道路两旁的?野草足有一人之高,马匹走在其中都?需得稍稍仰头更别说身披重甲的?士兵,一段路走下来众人已?然有些乏累却还需得打足精神。
喀什城是依山而?建,城墙修建呈弧型往两侧延伸开来链接高山,形成了一道得天独厚的?屏障,这城墙修建牢固没有攻城车一时半会?是很难攻下,所以从一开始蒙达朗就没打算攻城,强攻只会?僵持不下到时候给了萧长聿喘息的?机会?,杀一个回马枪便是真?的?蠢不可?及了。
城墙修建需要契合山体幅度,因此横街山体两侧的?城墙是便是最薄弱之处,也恰恰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一队人马出现在山边时,如蒙达朗猜测一般,四?周的?确没有守城士兵也未点灯显得漆黑安静,呼啸而?过的?风声吹迷了眼睛,他坐在马上冷笑一声,脸上表情有些癫狂,随后翻身下马却并?未凑近城墙,只是打量好一会?儿沉声吩咐道:“动手!”
身后士兵动作迅速的?掏出炸药,一摞一摞的?排列在墙角之下,没一会?儿功夫便手中炸药堆放整齐,随后又迅速掏出火折子动作一致的?点燃炸药引线,紧接着纷纷一个翻身跳离炸药爆裂范围。
这种土弹火力不大?可?因为城墙薄弱的?缘故,用量叠加便可?炸开,引线本来就没多长燃烧的?很快,星星点点的?在暗夜中显得格外显眼,在第一捆炸药引线的?火星熄灭时,“砰”的?炸裂声随之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彻天际,瞬间惊破了夜里的?所有平静,喀什城中已?经?有人闻声纷纷亮起了灯。
猩红色的?火光伴随着爆炸声冒起夹杂着浓浓的?黑烟,与此同时,天际划过一道闪电,迅速凶猛,耀眼的?白光刺破黑沉沉的?天际,好似将天空划分开来,周遭被光笼罩着亮如白昼一般,清楚的?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的?细节,可?白光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