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念低头喝了一口花茶,忽然眼前伸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了贺章年的名片。
宋则之刚才还温和的神态瞬间变得犀利,他夹着那张名片,冷声问道:“贺章年找过你了?”
许时念一时怔愣,漆黑的双眸有几分无措,宋则之再次咄咄逼人地问她:“他让你干嘛?”
“他问我你以前的事情,不过我说不知道。”许时念想也没想立刻老实地回答。
宋则之紧皱着眉头,将贺章年的名片直接丢进垃圾桶,然后站起身。
许时念不知道宋则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过却可以知道贺章年应该是宋则之不想触碰的话题。
许时念也本能地跟着站起来,宋则之沉声说道:“他无论跟你说什么都别理,他不能在宁城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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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宋则之一直没说话,这?让许时念很是忐忑不安。
他虽然看着不苟言笑,其实本质上还是个贴心的人。
但是今天的他让许时念有些陌生,带着一点厌世的负面情绪,而且这?还是在他努力压制的情况下。
贺章年为什么会让宋则之起这么大的反应?
回到家,宋则之又一言不发地去了楼上,许时念更加惊慌失措了。
她觉得宋则之此刻可能是想独自待一会儿,她贸贸然上去打扰他说不定让他心情更差。
成年人有一套管理自己情绪的办法,还是等他平复点再说些好听的话逗他开心好了。
许时念坐到面对着楼梯的沙发上,这?样的视角可以让她第一时间知道宋则之下来。
干坐着又无聊,许时念便偷偷地上网查贺章年的事情。
贺家是帝都的功勋家庭,直到贺章年的爷爷创立了康氏集团,贺家才由军政慢慢转变成商,到了贺章年这一代,贺家俨然成了帝都的企业龙头,业务涉及各个领域,她最知名的自然就是康世影业了。
这?种大家族的继承人会来宁城找宋则之,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现在知道了宋则之对贺章年的反应,自然不会考虑将宋则之以前的事情告诉贺章年。
而且关键是她是真的不知道。
想到这里,许时念又有点颓废沮丧,她对宋则之真的了解甚少,这?跟塑料夫妻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不能跟贺章年说宋则之的事情,就只能对不起曲夏月了。
【许时念:夏月,今天在酒店贺章年找我了,他让我告诉他关于宋则之的事情,可是我不能说,而且我也是真不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他还威胁我说不告诉他就要找你麻烦,现在该怎么办?】
【夏月:没事,我会应付的。】
【许时念:你怎么应付?他可是贺章年,我刚查了他的履历,有些吓人。】
【夏月:还能要我命不成?】
【许时念:我看他挺做得出来的。】
【夏月:……所以他还没找上门,你先把我吓死?】
【许时念:[微笑]没有。亲爱的,这?次是我对不住你,改天做牛做马任你差遣。】
【夏月:说这话干嘛?而且我看贺章年不像是那种背地里耍阴的小人,不然那次也不会帮我。】
【许时念:我怕他不屑于背地里耍阴,直接光明正大地来。】
【夏月:……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吓死我,再!见!】
许时念放下手机,又忍不住看向楼上。
这?时肚子蓦地发出抗议,想起上回宋则之吃外?卖的情形,许时念迅速地用app下了单。
外?卖显示还有五分钟送到的时候,许时念给宋则之发了一条语音微信。
“老公,我点了外?卖,一个人吃好寂寞,索然无味,想最最最亲爱的你陪我一起,好吗?”
语调娇俏到连她自己都头皮发麻,不知道会不会被宋则之打一顿。
不过不管了,能逼他下来打她一顿也是行的。
五分钟后,门铃准时响起。
那芳香四溢的味道让萎靡的许时念立刻振作起来,她贪婪地凑近外?卖闻了闻——
想现在就动口了,期盼宋则之快点下来。
她半眯着眼睛转过身,然后——
定住了。
站在她眼前的正是刚洗完澡的宋则之,身上带着一股清清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轻轻地掠了她一眼,吐出来的话充满了讽意:“看你不像寂寞的样子,也不像索然无味,反倒是口水都流出来了。”
许时念谄媚地笑道:“你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
宋则之转过身,坐到餐桌边,看着许时念催促道:“还不拿过来?”
许时念立刻狗腿似的小跑过去,然后拉了一张椅子挨着他坐下,边解塑料袋,边为自己辩解:“我刚才纯粹就是帮你闻的。”
“谢谢你的狗鼻子。”
许时念:“*%&¥……”
宋则之:“说什么呢?”
“好香~~”QAQ。
宋则之的唇角勾了勾。
许时念见他情绪已经恢复如常,笑着说道:“果然吃东西还是两个人最有气氛,你说对不对?”
宋则之:“嗯。”
许时念正准备张嘴开始吃,然后接收到宋则之淡淡的视线,仿佛在说“快来伺候朕用膳”。
怔愣了片刻,她将手里的串串转了个方向,送到了他的嘴边。
宋则之心安理得地张嘴咬过去,还不忘评价道:“两个人吃东西的确挺好。”
那是有人伺候你吧!许时念忿忿不平地想着。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决定哄他开心的。
宋则之:“你有不同意见?”
许时念:“没有,很好。”
下回剥削他,让他也体验一把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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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上床睡觉,宋则之也没提起贺章年的事情。
许时念其实有些失落的,之前去管家拜年,她以为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可是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又觉得这?是不是只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