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垂眸望向他的眼睛。
“你知道了?”她问,“听谁说的?”
杨昪道:“昨日曹公来王府见?我,我问了他。”
郑嘉禾挣开他的手?,把手?里的刮胡刀扔到一边,然后示意他起?身。
杨昪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
郑嘉禾看着他问:“所以你是?因为知道了那些事?,觉得我可怜,才往宫中送那些东西的吗?”
杨昪看着郑嘉禾变得有些发冷的目光:“为什么会这?么说?”
郑嘉禾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她站起?身就要离开,杨昪连忙拽住了她的手?。
他走到她的身后,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阿禾,”杨昪侧目望她,“这?怎么会是?可怜?我知道那些事?,我是?心疼你,也因此理解了你几?天前从?王府离开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我只恨我当时头脑发昏,太过混蛋。是?我做的不好,我缺席了你过去的那么多年,我只想多了解你,能?更好地爱护你。”
郑嘉禾抿唇不语。
那些过去,是?伤口,是?疤痕,她并不想让任何人再提及、再知晓。
但他低伏在她颈肩,轻声细语地说着话,亲昵地用下巴蹭着她,到底是?让她心中的防备稍稍减轻。
郑嘉禾动了动脖子:“你别蹭我。”
杨昪僵了一下,就听见?郑嘉禾说:“胡子都没刮干净,痒。”
杨昪盯着她脸上细微可见?的绒毛:“那你继续帮我?”
郑嘉禾打了一下他覆在她腰上的手?:“自己来!”
她现在没心情了。
杨昪只好直起?身,不大情愿地走回榻边坐下,拿起?工具,继续郑嘉禾刚刚未完成的事?。
郑嘉禾看看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还有些事?没忙完呢,你先收拾,一会儿再来找你。”
杨昪嗯了声,看着她离去。
郑嘉禾到前院去,叫来严统领,布置了一下关于秦王府的后续事?宜,等再回到杨昪的卧室时,竟发现他已经?躺在榻上睡着了。
余和端着一壶热茶进来,见?状小声道:“娘娘,王爷昨儿夜里一宿没合眼,一直在等您的消息。”
郑嘉禾素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嗯了声:“知道了。”
他在沐浴的时候,她就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了。
余和看到太后娘娘一脸平静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又是?一叹。何必呢?他觉得太后娘娘根本就没多心疼他们王爷,王爷的一腔真心,还是?错付了。
余和退出房门。
郑嘉禾找来一条薄被,轻轻地盖在杨昪的身上,然后她绕到矮榻的另一边,掀开薄被,脱鞋上榻钻了进去。
其实她昨夜也没休息好,都怪他,为什么要大晚上地往宫里送东西。
郑嘉禾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看到他脸颊凹陷下去,又恢复原样,也只是?轻轻地皱了下眉头,醒都没醒。
行吧,那继续睡。
郑嘉禾抱住他一条胳膊,靠在他的肩膀旁边,闭上了眼睛。
……
琉璃走过来,看见?余和鬼鬼祟祟地蹲在房门处,贴着耳朵偷听,不免生气,快步走上前去,扯着他的袖子就把他往外?扯,直到走出好远,琉璃才没好气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余和心虚道:“我就是?想关心一下王爷和太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琉璃想起?今晨梳妆后,太后娘娘看到秦王殿下送来东西的模样,笃定地点了点头,“他们好着呢。”
余和悄悄翻了个白?眼。
好什么好,没看见?他们王爷有多惨么。
他心中不服气,又难受,在院子里待不下去,索性出了正院随处逛逛,然后就意外?地发现,府中负责看管他们的禁卫军,竟然还没散去。
什么情况?太后都与王爷和好了,这?些人怎么回事??
疑惑之下,余和凑到一个看起?来还算面善、这?几?日也有些熟悉的禁卫身边,试探道:“官爷,这?府中守卫……什么时候能?散了啊?”
那禁卫瞄他一眼,道:“严统领还未下令撤退,我等不敢散去。”
余和:“……”得,自家王爷能?在禁令未解的情况下,好声好气地与太后温存,也是?心大,他这?等小人物是?理解不了。
他自然不明白?。
前几?日秦王府被禁卫军包围,声势浩大,不是?说结案就能?结案的。
秦王谋逆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定罪需要证据,赦他无罪同样需要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