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行关心则乱,他此刻与怀青站到一起时才发现,那些流矢锋锐可怕,它们声势浩大,看似一击夺命,但可惜了那浩大的声势和满溢的灵气,这箭矢空有皮囊,但实际上根本打不中怀青。
箭矢的轨迹诡异而奇特,仿佛怀青身周有一个与箭矢磁性相斥的磁场,在近身怀青之后,有生命一样地调了个头。
御行:“……”
他毫不留情,面无表情地松了手。
怀青身体失去支撑,踉跄了一步才站稳。
他觉得御行这个样子实在有趣,笑眯眯的:“你最好别离我太远啊,离我太远那些箭矢就要攻击你了。”
御行沉眸看他:“为何?”
怀青俯身,用手拨开湿润的泥土,声音模糊不清:“它们认识我。”
机关被触发的时候,怀青也被吓了一跳,但过了几息之后,怀青才发现,触发机关的不是自己。
与其说这棵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不如说,这棵桃花树,只认得怀青,只允许怀青的接近。
御行没有听清楚,也不愿再问,只以为怀青是有什么方法,蒙蔽了剑阵的追踪方式。
怀青继续挖土,他的声音明朗许多:“御行,你的伤已经好全了?”
御行轻描淡写:“好全了。”
绕魂丝那种剧毒可没有那么容易好,就算人已经活蹦乱跳以一杀十,体内也肯定还有毒残留,怀青假装没有感受到他体内翻涌的血气,也没有拆穿他,只是调侃道:“那你大晚上不睡觉,追着我来这,就为散散心,祛祛火?”
御行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眸光又垂下去:“是。”
怀青低促地笑一声,随后将一个古旧的盒子从泥土之中掏了出来。
盒子之外似乎裹上了一层禁制,怀青的表情瞬间收敛,微蹙眉头。
他不记得他做过这种事。
当他的手轻触到盒顶的时候,一个玄妙的青色阵印凭空出现,稳稳地托住了他的手。
怀青有些惊讶。
阵印之中透传出极强的力量,这道力量仿佛有粘性一样,粘住了怀青的手。
但怀青知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一种极为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无法量化计算,但跨越时间维度,割裂空间限制,怀青努力地计算理解,才勉强有了认知。
层层剥落溃散的灵力之下,这道极强的力量,蕴含着强烈的主观情感。
阵印上封锁的最后,青色光芒散去,只剩下一个铁木制成的盒子。
那盒子非常古老,泛着一股陈年不曾见过光的霉味,怀青垂首,望着那个木盒,神色满是怀念。
御行敏锐地察觉到怀青神情之中透露出的一点悲凉与怀念之意,他牢牢盯住那个盒子:“这是什么?”
怀青扫落泥土,望着盒子上逐渐显现的精致木雕花纹,手指摩挲着精密的纹路,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静止:
“是一位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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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行很在意这个所谓的“老朋友”,他觉得自从怀青开智以来,怀青就多了几分他看不透的神秘。
甚至他觉得,怀青多了许多他不曾参与的过去。
这让他觉得有些紧迫和难过。
回去的路上,他时不时地将视线投向怀青。
怀青觉得他这样莫名又好笑,他将盒子举到御行面前,笑着说道:“怎么,很在意里面是什么?”
御行艰难地将粘在那盒子上的目光挪开,他看向别处,故作轻松:“我只不过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你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深夜前往去取。”
怀青也不避讳他,将盒子打开,一个方形的令牌显露在他们面前。
那令牌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表面有许多纹路,紧密贴合在一起,精致而精巧,似乎是由许多小碎块沿着精密的线条和卡口咬合在一起。
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东西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使那些被他焊得死死的记忆有一些松动的迹象。
光阴,是象渊送他的。
一共四十九种变化的形态,他只找到了四十八种。
至于剩下的那一种,他其实很想知道是什么,只可惜,到死都没有拼凑出来。
怀青眸光闪烁几下,最后熄灭,他撑着一抹笑,拿起那块令牌,令牌沉甸甸的非常压手,他在御行面前挥了挥,半调侃半认真地道:“平平无奇,没什么值得你好奇的。”
御行皱眉:“这是什么?”
怀青故作神秘地一笑:“一个能帮我活过天云山围猎,能让我不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