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时臣与冬木官方处理完了白天‘咖啡馆爆炸案’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站在墙角,面对墙壁,如同在面壁思过的女儿……
不,那是附身在他女儿身上的神明。
想到最近每夜都会梦见的那个金发红眸的少女,远坂时臣抬手掐了掐自己的鼻梁,打散了一天的疲惫。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将手搭在腹部朝着伊什塔尔行礼道:“尊敬的乌鲁克之神啊……”
“打住!”伊什塔尔打了个哆嗦,动作明显的似乎唯恐远坂时臣看不见,“别那么叫我。”远坂时臣到底知不知道,他每次说着这种话时,态度都假的不行,“在你的确认为我是‘女神’,并对我发自内心的尊敬之前,叫我伊什塔尔就好。”
比起傲慢且斜着眼睛看人的吉尔伽美什,眼前附身于他女儿的神明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可是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乌鲁克历史的远坂时臣,却没有因为这短短一句话对女神有任何亲近之意,他甚至更为谦卑了。
“这怎么可以,”他这么说着,“不敬神明,可是大不敬之罪。更何况,您还是王所承认的存在,是这个天上地下……”
“打住,吉尔吃的那一套我可不吃。”伊什塔尔忽然发觉难怪远坂凛宁肯向她祈愿,也不会向她的父亲说出自己的发现,“神明,尤其是早期的神明,对于信仰、祈愿或者是信徒的感应,是非常具体的。”
晚期的神明多诞生于百姓的祈愿,是万千信仰的集合,大规模的信仰之力会麻木他们的感官,因而无法做到追根溯源。但是早期的神明,信仰对他们来说只是强大的调味剂,更多的还是依靠自己的神职,所以对于信徒的信仰之力,并不会多么的在意。
但是正是因为早期神明对信仰之力并不如后来神明那般需求,他们能够做到在溪流之中找到一根线,并且追溯这线找到其源头。
伊什塔尔看着远坂时臣,决定把这件事和他说清楚了。不然如果以后每一次看见她,远坂时臣都要搞‘内心里骂你表面上夸你’的这一套,她是真的会让金闪闪开王财的:“我在你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敬仰、信奉或者是感激之意。”
伊什塔尔看着远坂时臣,因为远坂时臣此刻弯腰行礼的动作,她能够清楚地看到远坂时臣的发旋:“你知道么,吉尔统治时期,哪怕是他最暴躁且不听人劝的时期,他都不喜欢他的百姓低头看地。”
因为这样,王所能够看到的,就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后脑勺。他无从解毒百姓的内心,无处了解臣民的所想,无法知晓其他人的想法,这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王来说,不敢看他就与‘欺瞒’之罪没有任何区别。
更何况,吉尔伽美什其实是在享受的,他的臣民所看着他,满是信赖和崇敬的眼神。
“虽然嘴上说着什么‘平民’或者‘上不了台面的家伙’,但是啊——”伊什塔尔眼中流露出了怀念之情,“吉尔是天生的王呢。”虽然暴躁,虽然毒舌,虽然一点儿都不体贴,虽然特立独行,“在他面前,任何阴谋诡计无所遁形。”
那可是吉尔伽美什啊,以区区一己之力强盛了乌鲁克,让诸神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退去,甚至逼迫的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啊!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远坂凛父亲的份儿上,一个‘欺瞒’之罪,就足以让你死几万次了了。”伊什塔尔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你以为你自己装的很好么,远坂时臣?自封为‘臣’就代表着你是乌鲁克的臣民么?”
伊什塔尔看着远坂时臣,看着这个一上来就强行绑定吉尔伽美什,欲图以‘臣民’身份求得王的庇护,却在内心里打着小算盘,想要利用王来达到自己目的的‘小人’,眼神越发冷冽:“乌鲁克的百姓们,可是可以为了吉尔——”
“伊什,”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吉尔伽美什站在了二楼的走廊上,看着大厅的闹剧,“你面壁完了?”他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远坂时臣,只是盘着手臂,看着伊什塔尔。
“还是说,你想好了该如何向本王解释‘奥斯曼狄斯’‘桂妮维亚’或者‘始皇陛下’其中任何一个的问题?”
……
原本气势凌然的伊什塔尔,像是被戳了个洞的皮球,瞬间瘪了:“啊,啊哈哈。”她心虚的别开眼睛,“我不是都说了,那是我认识的朋友嘛。”
“唔,中了本王诅咒的朋友?”吉尔伽美什一点儿都不在乎这些事情被远坂时臣听见,毕竟在他眼里,远坂时臣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又不是他的御主,既不给他供魔有没有什么咒印牵扯,想要弄死还不是一个王财的事儿。
“难道生气的不应该是我么?”伊什塔尔就不明白了,明明私自给她下诅咒的是吉尔伽美什,因为这莫名的咒印害得她各种倒霉,甚至认识的人也偶尔会被牵连的,明明就是他吉尔伽美什。
可为什么现在心虚的是她?
吉尔伽美什对伊什塔尔是真的纵容,他从楼上走了下来,停在了在了伊什塔尔的身侧:“你且说说,倒霉的那些人,难道不应该么?”揪着伊什塔尔的辫子,像是个幼稚的小鬼一样问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胆敢垂涎本王的宝物,以天罚已经是本王的宽容了。”
伊什塔尔鼓起了嘴巴:“那还得谢谢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