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康熙封笔。
各部也跟着休息。
工部自然也不例外。
胤禩闲了下来,本想和安宁亲近亲近,自打做了那个梦之后,他对着安宁,心里头总是免不了有几分怜惜和愧疚,但他闲了下来,安宁却是忙了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不少亲朋好友都送了年礼过来,安宁这边自然也得备着年礼送过去。
这送礼是个大学问。
尤其是如今她们已经从宫里头出来,独自建府,人情往来,处处都得留心谨慎。
胤禩在腊月二十七的时候去了安宁的院子坐了坐。
他在那儿看着安宁有条不紊地把礼单列了下来,又把事情规划的丝毫不乱,谁负责去取东西,谁负责清点东西,谁负责点齐人手把东西送到各府上去。
胤禩瞧着,心里越发惊讶。
这么些事情,若是交由他来办,也未必能办的比安宁更好。
安宁竟然不但能处理好,更难得是急中有序,竟没有出什么岔子。
“爷,瞧瞧这单子成吗?若是成,我就让下人这么办去。”
安宁念了张单子,让首阳写下来后,待墨干了,才递给胤禩,出声询问道。
胤禩接过单子先瞧了眼上头,随口问道:“这是送去安郡王府上的?”
“是。”安宁颔首道。
胤禩嗯了一声,随意扫了几眼,他对安宁没什么不放心的,本来只想略看一眼就归还给安宁,起身离开,却没想,这一看,却是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了。
他咦了一声,抬起头看向安宁,“福晋,这单子是不是少了一张了?”
“没少,就这一张。”
安宁笑着说道。
胤禩心里疑惑。
他低头再看了那张单子,这单子上的年礼着实有些寒碜,连中秋节的节礼都不如呢。
胤禩似乎想到什么。
他压低声音,询问道:“福晋,可是府库里的银钱不够,若是不够,只管说便是,何必委屈了自家?”
他心里头有些酸涩,其他阿哥们外家都要么有权要么有势,他的外祖父却不过是一小官罢了,根本给他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而他今年也才刚入工部,虽比起往年来赚得多了,可是出宫建府后,花销也更多了。
难为福晋不得不委屈自己了。
“爷想错了。”
安宁摇头道,她对张嬷嬷唤了一声,“嬷嬷,去把安郡王的单子取来。”
张嬷嬷应了声是,去取了单子来。
单子到了安宁面前,安宁接过手后,转手递给了胤禩,“爷,请看。”
胤禩满心疑惑地接过单子。
等看到单子上的内容后,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饶是以他那样宽厚的性格,此时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怒气!
胤禩深吸了口气,“这单子真是安郡王府的年礼,会不会弄错了?”
安宁叹了口气,“怎会有错?这是安郡王府上的管家亲自送来的,我还让绀香带着几个小丫鬟点了几遍,绝对不可能有错。”
胤禩握了握手。
安郡王府欺人太甚,这年礼送的那是什么东西,送的丝绸几十匹,乍一看是好的,可是上头,绀香却是标注那些丝绸的花样和形色都是过时的,再则送的其他年礼,也都是些中看不中用,价值不多的东西。
这样的礼物,可亏得安郡王府竟然敢送出手。
安宁心里很清楚,这份年礼十有八九是出自她那个好舅母的手笔。
老安郡王岳乐也就是她外祖父在康熙二十八年的时候就走了,她舅舅继承了安郡王的爵位,却是个不成器的,嫡福晋死了后,续了个继福晋,继福晋是佟佳氏,那佟佳氏和玛尔浑是老夫少妻,玛尔浑被这个继福晋迷得团团转,成了个耙耳朵。
这耙耳朵本也没什么,偏偏那佟佳氏心眼小,又贪财短视。
这次弄出这么一份年礼来,安宁是一点儿也不惊讶。
“爷也瞧见了,那边送了这么一份年礼,我们总不能吃这哑巴亏。”
安宁抚了抚鬓发,懒懒说道。
要换成是原主,指定是要生受了这哑巴亏。
但她可不干,想用一份不值钱的年礼来换一份贵重的年礼,那安郡王妃简直是痴人做梦!
胤禩听得这话,心里头的怒气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