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瞬想想,李柔静心神又略略安下。便是皇上再怎么贪恋魏莺莺的美色,也不可能当真去废了自己,去立她。单说魏莺莺的家世那便是配不上这把凤椅的。
如今这魏莺莺虽说是媚色逼人,但也不过是春榻绣床上的玩物,待被皇上玩弄的厌弃了,自然会被丢弃。家世不济,在这后宫自然是差很多事儿的。想到这,李柔静的心神就更安定了几分,看向魏莺莺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轻蔑。
魏莺莺扫了李柔静一眼,随后放下茶盏,淡淡道:“昨个儿听皇上说刑部捉拿了个侍卫,叫李益,是在大佛寺伺候温僖的……”
李柔静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快就被查,手指微微一抖,面上却是平静,“哦?还有这事儿?”
魏莺莺冷冷一笑,又抬眼看向李柔静道:“原以为那侍卫是个硬骨头,不想还没用上老虎凳,就吓得将与温僖私通,还有药粉作弄爬京兆尹东院的墙头,说的一干二净。”
李柔静面色一沉,迎上魏莺莺的眉眼,“妹妹,想跟本宫说什么?或者妹妹以为这是本宫设计的?”
魏莺莺笑了笑,“臣妾不敢,只是听说李益指认徐嬷嬷曾给他了药粉,且吩咐日日服用。”
李柔静端起茶盏,看着茶盏里的起起落落的浮茶,心里揣测到:看来皇上那边已经查清了。
“来人,把徐嬷嬷绑去刑部衙门!”李柔静细白的手端着茶盏,平静而当机立断。
“娘娘……老奴,娘娘,是娘……”徐嬷嬷这才真怕了,忽然明白方才为何李柔静一直在强调那句肝脑涂地……原是李柔静早就有了这弃车保局的打算。
李柔静满脸肃杀地瞪着徐嬷嬷,“大胆,贱婢,本宫念你儿子勤勉,特意请家兄举荐,不想你竟如此恶毒,竟然做出下作害人之事,你明知道魏妹妹那日要去东院!”
徐嬷嬷惊慌地看着李柔静,听到那句儿子,心里就彻底了没了指谱,她生子时难产,丈夫又早死,她将全部的月例都用来供儿子读书……李柔静分明是拿着她儿子的命来要挟她肝脑涂地。
而她,不得不做……为了儿子,她不得不做……
李柔静倒是极为坦然,扫了徐嬷嬷一眼道:“去衙门好好认罪,好好受罚,日后莫要作恶!”说完,朝着门外的太监,冰冷决绝道:“拖下去!”
魏莺莺看着端坐在凤椅上的李柔静,竟然连服侍了二十年的人都能利用杀害,心思竟如此歹毒。魏莺莺眸底闪过一丝厌恶,忽然觉得李柔静那张端雅温和的脸瞬间变得极为阴毒丑陋。
李柔静听着徐嬷嬷哭嚎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缓缓退下手上的戒指,摆到了一侧的博古阁上,半晌,又缓缓朝着魏莺莺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道:“姐姐管教奴婢不严,竟险些害了妹妹。”
魏莺莺目光落在李柔静的空无戒指的手上,随后又扫了一眼博古阁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五枚戒指。
半晌又收回目光,朝着李柔静道:“时间不早了,不打扰娘娘休息。臣妾告退。”
李柔静松开魏莺莺柔软的小手,温和的点点头。
待魏莺莺一离开,李柔静瞬间跌在地上,画绿忙过来扶,却见她一行泪猛地落下来,“画绿,徐嬷嬷陪了本宫近二十年……本宫如今却亲手害死了她……”
画绿忙掏出帕子给李柔静擦泪,安慰道:“娘娘,您别伤心,徐嬷嬷心甘情愿为您。”
李柔静眼睛通红,看着博古阁上摆的整整齐齐的五枚戒指,“刘贵人、浣儿、白氏、徐嬷嬷……”
画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整整齐齐的五枚,死的人却是四个,那么另一枚代表的是谁?
“娘娘,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画绿扶起李柔静,“您之前为太后侍疾,得了好名声,可是龙椅上坐着的是皇上,魏莺莺那小蹄子如此嚣张,不就是仗着皇上,要奴婢说,您该收回对太后的心思,而是多关心关心皇上。”
李柔静眼泪一瞬止住,侧身看着画绿。
画绿又道:“奴婢在宫正司多年,常听王宫正提起皇上有段时间频繁抄心经,您不如找国公府多寻几本心经的孤本,兴许还能得了皇上的心。”
李柔静就着画绿慢慢地起身,出神地望着窗外。
的确,她也该去找找皇上了……整整五年了,他再也没碰过她。
说起来,若非那次太后忽然染疾,她就能成功地侍寝……
她的确该去找找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