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莺莺攥紧了手里的银簪子,鼻尖皆是他身上的味道,突然道:“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什么时候都不会放你走?。”箫翼起身,定定地看着魏莺莺道:“莺莺,你是我的女人,不要总是提旁的人。”
不要提旁的人,原本她就是他的。
魏莺莺起身,看着跟前窗外微微晃动的柳枝,她最近这些日子听?了许多他与?自己,亦或者更准确说是与?前世的自己那些事儿,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第一眼?见他就哭了……
只是,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是了了梦见过几次,梦见过他笑着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小腹……或许,他对前世的自己有爱,可是现在?来看,那些事儿真的已经过去了。
“殿下,我不记得那些了,便是曾经的确有过,但是那毕竟是往事。”魏莺莺看向箫翼,语气清清淡淡。
“我煎熬了两辈子,凭什么是往事!”箫翼大步过来,猛地捏住了她的腕子,言语低沉带了一抹浓重的愠怒,“魏莺莺,救我的是你,弃我的也是你,既是这个结果,你当初救我做什么!”他一字一句都似乎夹带着阴沉,大手的力气很?重。魏莺莺不经意地一眼?,看到他那双带着戾气的眼?底分?明是蕴着浓烈的深情。
魏莺莺细细的眉似乎有些触动,她微微反手握住了他的腕子,认真道:“对不起,只是我当真已经不记得,且你现在?是宁王,而我是皇妃,便是前世有,我们此刻也已经回不去了,你是天之骄子,自然有良缘匹配,我不值得你如?此。”
箫翼不由分?说紧攥住她的手,沉沉道:“莺莺,我只要你!自始至终,都是你!”
魏莺莺听?了,眼?睛一下就红了,眉间有些微微的抖动觉得胸口里也闷闷的,眼?泪一下顺着下睫毛跌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成这般,但是仿佛梦里的委屈和恐惧在?这么一瞬间哭的干干净净。
箫翼叹了口气,深深地看着她,良久道:“莺莺,安心待在?我身边。”
魏莺莺眼?泪止不住,也没了什么矜持和面子,直接用?袖子抹掉了眼?角的泪,迎上他的眼?睛,“我爱的是箫晏,我经历了太多的心酸和苦楚,我从来没有那么依赖过一个人……我离不开他。”
虽然,她不否认与?箫翼上辈子可能有过什么,现在?她也觉得箫翼可怜,可是她喜欢箫晏这件事,这辈子不会再变。
箫翼敛眉看着哭的抽抽噎噎的小姑娘,脑中猛地涌出了上辈子她无?限依赖自己的场景。
那是大婚后的事儿了,他睡眠极为浅,甚至在?军营里多年的拼杀和遭人设计,他有了一些夜行动物的睡眠特性,微微有动静就会醒过来。
天还?未亮,窗户便渐渐有了些白,他睁开眼?,侧目看了看自己近乎僵了一晚上的胳膊。他一个无?心的人,竟因为她赖在?自己胳膊上,就当真一晚上没敢动。
倒真是一物降一物了。他其实知道,她有时会淘气,尤其是在?他跟前时,每次从净房出来,每次擦干净后,她就会跟一只蚕蛹一般,故意一拱一拱地往他的锦被?里钻,故意去靠近他,还?撒娇地说冷。
但是,她又是个极度会磨人的,磨得他心里再也容下旁的。
再后来,大梁第一清廉县令被?昌邑王杖杀,惹得群情激愤,昌邑王却并不害怕,认为自己是箫晏的皇叔,且箫晏不会轻举妄动地为了个县令对自己动手,毕竟他箫晏当时还?是个太子,若要牢牢坐上皇位,还?需要他的几个亲兄弟的支持。
但是没想到箫晏竟然当真为了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县令对自己下了手,昌邑王当真是慌了,狗急跳墙地去找驻守在?朵甘思宣慰司的寿王,甚至找到了自己,试图谋反篡位。
昌邑王那等蠢顿的货色,那点半瓶子不满的智商,竟然还?要篡位。他倒是不急于应他,最后拖得昌邑王当真是急了,暗夜给自己送了兵符,甚至勾结周贵妃,里应外合地引了匈奴来犯大梁。
当时他浑水摸鱼,待匈奴引兵进?犯大梁时,先帝连发八道圣旨请他援兵相?救,他对这些人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也可以说他对他们可以赶尽杀绝。而先帝那个废物,为了保命,竟然自断了箫晏的兵马粮草……不过箫晏也是个硬骨头,战死疆场,毫无?怯意。
他在?外面谋事,而府邸那个小姑娘就整日整日地坐在?台阶上等着他,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玉质日晷,精准地对着日光,拿捏着一寸一毫的时间。
她说若再迟到,就与?他和离。
当然他到了的时候,早已是晚上,他垂首看着满是恼意的小姑娘,淡淡一笑,夺过她手中的玉质日晷,将上面的银柱往东侧直接掰了过去,对着日光落下的光影,正好是正午。
恼了脸的小姑娘朝着他上上下下打量,随后又伸胳膊肘重重戳了他的小腹一记。
他朗声舒和一笑,将她抱在?怀里,调侃道:“好了,别跟本王置气了。瞧这日晷才刚刚正午,说起来本王还?是来早了一刻钟,不过本王宽和,王妃无?需找补给本王一刻钟!”
“耍无?赖……”魏莺莺睨了男人一眼?,赶苍蝇似的挥手,“快快走?开,净是骗人!”
只是嘴里驱赶着,人却已经笑了。
其实,上辈子的她是极为好哄的,直到后来,他为了得匈奴的十万铁骑,与?匈奴汗王的独生?女休屠慧在?客栈商议条件,不想休屠慧竟然主动垫脚,去亲吻自己。
而这一记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恰好被?魏莺莺看到,他百口莫辩,看到休屠慧狡黠的目光,他知道是休屠慧故意引了她来……赴这趟约。
看到小姑娘眼?中的伤心与?震惊,他心里像是猛地被?谁捅了一刀,但是为了得匈奴十万铁骑,他没有追出去,而是与?休屠慧饮完了那场酒。
后来,他带了十万匈奴铁骑,二十万亲自训练的大军,包围了整个京师,没有半天,先帝就写了传位的诏书,并且自缢在?了宫墙外。
他站在?红墙上,看着入眼?的江山,满心想的就是许那小姑娘一个皇后。
只是他没想,顺王竟然半路劫持了她,并且在?山涧溪谷处以她的性命做威胁。
他站在?两人的对面,睥睨着顺王,尽管怒火中烧,但是面色依旧冷静,因为只有够冷绝,才不会被?人拿捏住软肋。
这是他的生?存规则,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姑娘竟伤心决绝地直接冲到了他的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