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休?
她找他做什么?
季无休心中一震,再看向韩淼淼的眼神不免就带上了些探究震惊。
看见大鸟的神情,韩淼淼顿时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你认识季无休对不对?也是呢,那么有名的人,你们妖魔界应该无人不识他。”
季无休看不见韩淼淼的神情,但是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雀跃。
他不免觉得有些讽刺好笑,提起那个令整个修仙界都闻风丧胆的季无休,她好似无半分惧意?呵,到底是个无知凡人,想来是没听过他的恶名吧。
忽然季无休起了些恶劣的心思,他恶劣的想击碎她的雀跃,让她知道季无休的真实面目。
“季无休可是个危害人间的大魔头呢,他丧尽天良,滥杀无辜,这世上无人不惧他……”季无休语气幽森,一双黑圆的鸟眼仿佛燃烧起了幽蓝的鬼火,像是在讲恐怖故事。
“相传他堕魔那日,有数以万计的修士前去围剿他,而他呢,则一个个割掉了他们的头颅,嚣张的悬挂在天界金銮殿殿前,密密麻麻的人头,随风飘荡,撞着那檐下的金铃,鲜血淋漓而下,染红了那百十来阶的玉石阶梯……”
“当今天帝,也就是季无休的生父,为了匡扶天道,忍痛对爱子痛下杀手,却被残暴没有人性的季无休打碎了元神,他就是那么一个毫无人性、六亲不认的主,他的恶行罄竹难书……”
然而韩淼淼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被他吓到,她拧着眉看向他,叫停了他的滔滔不绝,“他是妖魔,要人性做什么?”
季无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女人?季无休他残忍弑父、滥杀无辜,这个不是恶魔吗?你怎么表现得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你还是人吗?
韩淼淼:“什么叫滥杀无辜,他只是选择变成了妖魔而已,并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性命,是他们自己惶恐至极先对季无休下了杀手,季无休只是正当防卫。有别人要杀你难道你还能不还手吗?那自己厉害完成了反杀不该庆幸吗?无能的人被反杀了才会编排别人的坏话,真是没用的垃圾,呸,想到那群垃圾就烦。”
季无休:“……”他看着韩淼淼的眼神变了变,有些迷惑不解的意味。
韩淼淼越说越激动,“还有他爹,呸,那玩意也配叫他爹?生了儿子不管养,任由自己老婆对其欺辱践踏,这也就是季无休心慈人善,要是我,我肯定毒死他们一家人,什么玩意儿!”
韩淼淼没有发现,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在质疑哪一面才是季无休真正的样子,但是却已经完全将季无休划分到了小可怜那一类。如果是站在小可怜这头的话,那么主角季怀谦的所有看似正义的理由就都不成立了,他有自己要坚守的正义季无休也有,不能因为立场不同就说季无休是坏人,那如果站在季无休的角度,他们一家子才是坏人呢。
季无休有点不相信韩淼淼的态度是真的,于是更加咬牙切齿:“那都是借口!他就是一个弑杀的恶魔!”
“你闭嘴吧你!”季无休的话被打断,韩淼淼瞪着他,声音有些怨怼,“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传说五百年前季无休堕魔,堕魔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断妖魔与人类之间的契约柱,还了妖魔界自由。你身为妖魔,不该敬仰尊崇他吗?他纵使杀了再多的修士,那记恨他也该是人类做的事儿,连你也编排他,你是站哪边的?你怎么拎不清楚?”
季无休:“???”你又是站那边的?
被韩淼淼这一顿凶,大鸟怔楞着蹲在那里看着她,眼睛里有着震惊茫然。韩淼淼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毕竟会陪伴她一路的人是鸟兄,她是傻了才为了季无休得罪鸟兄,于是她笑嘻嘻地顺了顺大鸟胸前的羽毛,讨好笑道:“嘿嘿嘿,吓到了吧,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韩淼淼这才想到了一件要紧事,可能其他妖魔却然很尊崇季无休,但是她面前这个鸟兄可能不太一样,毕竟,季无休一剑斩断契约柱还了妖魔们自由,却好像独独落了这个鸟兄,不然它此时也不会蹲在她面前跟她说这些……
“嘿嘿,那个,季无休真不是个东西。”善解人意的韩淼淼选择站在鸟兄这头,帮他一起痛骂季无休。
季无休:“???”
看着鸟兄震悚的眼神,韩淼淼再接再厉:“他就是个魔鬼!我最讨厌他了!”
季无休:“……”
韩淼淼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鸟兄,我是你这头的,季无休他就是个屁。”
……
因为五识变得更加灵敏了,韩淼淼便愈发不能忍受自己身上的气味,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洗个澡,冲刷一下浑身的污秽。
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季无休不出意外的又是拒绝加上嘲讽,然后乖乖背着她去寻找适合沐浴的汤池。
起先韩淼淼还不能适应,在季无休拒绝她时总会难受一阵子,但没用多久,被拒绝的多了她也就习惯了,反正他也就是说说而已,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实际上身体是很诚实的,总会竭尽全力的满足她的需求。
其实对于这一点韩淼淼是很感激的,毕竟她自小父母离异又各自重组家庭,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但是奶奶也并不喜欢她这个孙女,是以自小连吃顿饱饭都是个奢侈事儿,更遑论是对谁提出什么要求了。
现如今遇上了这么一个人,虽然大鸟不是人,但他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保护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她,他牙尖嘴利刻薄毒舌,但又细致可靠让她很想依赖他。
她一定不会亏待他的,韩淼淼想,大不了回去之后给鸟兄加个戏,给他一个最好的结局。
早春微凉的风拂过面颊耳畔,韩淼淼眯着眼睛感受着,忽然重心一歪,她整个人便被那细致可靠的鸟兄自半空甩下,“噗通”一声砸入冰凉池中。
韩淼淼:“……”尼玛,我的错,他细致可靠个屁,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她!
这水池子不深,且很是宽敞,阳光径直的铺满池面,粼粼泛着波光。但却因为是初春时节,池子里的水冰凉冰凉,方一入内,便冻得人一层一层褪鸡皮疙瘩。
韩淼淼在池中摸索了半晌,透过池面扭曲的光影她看见了挺着肚子站在池岸的大鸟,本想着越出水面的韩淼淼灵机一动就决定忍了忍,咕嘟咕嘟吐了几个泡泡后她就在池内彻底没了动作。
不会是死了吧?
季无休站在池边,冷眼看着平静的池面,内心不可谓不激动,如果被淹死则算是意外死亡,那他也就解脱了吧?
这般一想季无休探着脑袋往水中瞧了一眼,这一瞧,乍见一颗脑袋自水下跃出,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勾住他的脖子,一把将他带下了水。
季无休扑腾了两下,掉了几根柔软鲜艳的毛在岸边,整只鸟儿都没入了冰凉池水中。
季无休:“……”这个狡猾的无耻人类!
“哈哈哈……”韩淼淼抱着大鸟的脖子,借着他的浮力浮在寒凉水面之上,得意地哈哈大笑。
因为呛了点水,这一笑她禁不住的连声咳嗽,咳罢她才察觉冷,抱着大鸟,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咳咳,你不要整我鸟兄,咳咳,我可不是好惹的。”
因为看不清韩淼淼的面容,是以季无休并不知晓眼前之人有多美,她清丽绝俗的一张脸,因为寒冷而过分的白,黑润的发贴在颊侧,脸上淌着水,如出水芙蓉一般,娇美得令人心悸。
但季无休看不见,他恨恨的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地推开韩淼淼,阴沉地游到岸边,不耐烦地梳理着身上被水打湿的毛发。
韩淼淼抱着胳膊在水中抖了抖,“鸟兄,你不洗洗吗?你身上好多血。”
季无休:“……”无耻凡人,不知羞的无耻凡人,他堂堂一界魔王,怎会与她一无耻凡人共浴?呸,占他的便宜,她也配。
然而季无休是真的误会韩淼淼了,毕竟……在她眼中,他连个人都不是,甚至都比不得阿猫阿狗,最多算是鹦鹉……
不过既然鸟兄不愿意泡,韩淼淼也不会强求他,她整个人再次没入池中,细致地揉搓着干结在身上的污血,随着她的动作,原本清澈见底的一汪潭,很快便浮出了锈铁一般的颜色。
洗干净了又是一个美人,不消半刻,那种寒凉之感则彻底从韩淼淼周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温热的水流淌过她心脉的每一处,好似在为她清洗体内的污浊一般。
韩淼淼觉得身体里有些许奇怪,但她也没在意什么,察觉不到寒冷后她一开心还在水里游了两圈。
殊不知季无休一直在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在池子里快乐的游,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连修仙界万盛山上可以洗髓的紫晶潭都无法使她得到突破,这哪是什么肉.体凡胎,这根本就是根腐木吧?他再次感觉受到了羞辱,什么垃圾都能跟他结契,呸!
洗了干净的韩淼淼这才意识到自己缺少了什么,她可怜巴巴地一眼就望向了季无休。
虽然季无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经过了这两日的亲密接触,他已经完全摸清了她的套路,他颇有些防备的往后撤了步,警惕地问:“你又要干嘛?”这人绝对没安好心。
韩淼淼眨巴眨眼,故作可怜地说:“鸟兄,我需要一身衣袍,最好是男子的,越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