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丰盛,都是亦可爱吃的菜,与那天生日姐姐准备的菜色差不多。王意君不停地给亦可剥虾,又道:“今年去外面玩,没给你过生日,就当做补偿了。”
亦可敞开肚皮吃虾,心中满足。自从生日那天之后,总算有一顿晚餐可以让人放松下来,不去多想,只是用心品味食物。
她如今就像被扭松了琴弦的提琴,再也发不出琴弦紧绷时的声音,只是默不作声地,吃着妈妈夹给她的食物。
如此说来,相比起另一个家里,这里似乎更有“家”的感觉。
直至方永为问:“你婆婆这次是要长住?”
亦可的琴弦才又绷紧,发出乐声:“嗯,是要住一段时间。”
关于婆婆闹离婚的消息,她并不想在继父面前刻意隐瞒。事实上,她今晚单独回来,就是想找个机会,和妈妈吐槽这点。但她也不想在这餐桌上大喇喇地讲出来,破坏气氛。于是她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迫不及待地开口,岔开话题。
“方爸,你们这次去北欧玩,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她问道,“有没有看到极光这些?”
“冬天才看得到,夏天可没有。”方永为笑着说。
说到这,他们夫妻俩便将旅途中的一些有趣见闻讲给亦可听。亦可虽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但嘴上却是捧场,不时表示惊讶和感叹。
一餐饭下来,方永为没再问起亦可婆婆的事,晚餐也就快乐地结束了。晚餐后,王意君从她房间里提出来大袋小袋的东西,摆满了半个客厅。
“这是什么?我可拿不动。”亦可道。
“你以为都是给你的?想得美!”王意君道,蹲下身子开始分发礼物,嘴里念念有词。
“你妈是个送礼物达人。”方永为看着蹲在地上的王意君,笑着对亦可说。
“想得美,想得美,想得美……”布布连声叫了好几句。
亦可挥挥拳头,警告这只鸟,“改天我让夏力力吃了你!”
“笨蛋,大笨蛋!”布布反唇相讥。
大家伙都笑了。
王意君拿起其中一个袋子,站起来,把它塞到亦可怀里,“给你的。”
亦可打开一瞧,是一件浅灰色羊毛套衫,十分适合穿在衬衫外头,西装外套里面。
“我看你冬天上班只套个西装外套,太单薄了。”王意君说。
“我们老板不让在西装外穿别的外套,说花花绿绿的,不统一。”
“你们老板就是个心理变态,”王意君一脸地嫌恶,“钱少规矩多,就你干得津津有味。”
亦可耸耸肩,她也想找钱多事少的工作呀,可是能力不允许。再说了,世界上除了得父母荫庇的各种二代外,哪有钱多事少的工作可以选?姐姐还不是整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这个是给夏栋的。”王意君又将一个袋子递给亦可。亦可瞧了一眼,是两双羊毛袜,颜色与她的羊毛衫一样,都是灰色。除了羊毛袜,还有,“这是什么?酒?”
亦可把袋子里的黑色纸盒拿出来详看。纸盒一半的包装是透明塑料,可以看到盒子里头装着两排五颜六色的迷你酒瓶,一盒共有八支。黑色盒子上印着花体英文单词——Anthon Berg。
“这是巧克力,”王意君解释道,“丹麦的酒心巧克力,你吃不了。”
“你还真是送对了,”亦可笑道,“如今他在家,被禁止喝酒,只能吃你这些巧克力解解酒瘾了。”
“对哦,”王意君一听,便伸手想要拿回巧克力,“拿回来吧,可不能让你婆婆知道我送这个。”
亦可护住巧克力,“哎呀没事,我不告诉她,她也看不懂这些。”
王意君便作罢,只是站在一堆礼品中间,环顾一周后,嘴里喃喃道:“那送什么给你婆婆好呢?唉,你又不早和我说,我正好那天在机场,看到一家卖衣服的,那些衣服,你婆婆——”
“你和她的审美不同,你选的,她未必喜欢。”亦可打断妈妈的话。
“那也是,”王意君思忖了下,拿起墙角的一个白色礼品袋,“那把这两罐挪威鱼油送给她吧。对了,还有你公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