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卫子余在药室里忙活半天,出来时浑身都是汗。路过殷胥离的房间,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鸣叫。
他好奇地敲敲门,“六王爷?”
成开昕道:“进来吧。”他搬来和殷胥离一起住了。
卫子余推门而入,就见殷胥离正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玩意儿,看起来那声鸣叫便是从这东西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他神色新奇道:“我能看一看吗?”
殷胥离见他一脑门汗,嫌弃道:“不行。”
卫子余失落道:“那好吧。”又追问:“这是什么啊,怎么还能发出响声?”
殷胥离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成开昕,勾唇道:“定情信物。”
卫子余惊讶道:“和谁的?”
成开昕懒懒抬眼,“和我。”
卫子余:“……?”
他想起成开昕说的话,再看看两人躺在一起毫不违和的场景,喃喃道:“竟然是真的。”
殷胥离问:“什么是真的?”
卫子余指指成开昕,兴奋道:“他真的是你的王妃啊。”
殷胥离睁大眼睛,瞧瞧成开昕笑吟吟的样子,心里一痒,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卫子余张大了嘴巴。
成开昕背后有伤,只能趴在床上。
殷胥离瞟卫子余一眼,转身搂住成开昕的腰,虚抚在他身上,神色暧昧道:“你还留在这儿,是想继续看什么?”
卫子余愣了一下,脸上爆红地跑了。
“你刺激他做什么。”成开昕笑了。
“谁让他天天围着你转,我早就看不惯了。”殷胥离哼了一声。
他将银哨在成开昕眼前晃了晃,得意道:“定情信物为证,你是我的王妃,离别人远一点儿才好。”
“你不是都把我拴在腰带上了?”成开昕叹了口气,“我想离别人近也没机会啊。”
殷胥离唇边绽出心满意足的笑意,未等开口,脸色突然一变,脸上漫出异常的绯红。
成开昕眸光一沉,握紧了他的手。半晌,殷胥离紧拧的眉头才松下来,恍惚说了句:“我没事……”陷入了半昏迷半沉睡之中。
二人已在医仙谷熬了十日,每天进行药浴和针灸,解毒却没有丝毫进展。成开昕内力深厚还熬得住,殷胥离却逐渐虚弱下去。
医仙整日埋头翻越医书,原本红光满面的精气神都变得颓丧,成开昕纵使心急如焚,也催促不了他,第一次被如此沉重的无力感压在心头。
系统每天直面他的低气压,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说,这时哆哆嗦嗦开口道:“宿主,主角是不是快不行了?”
成开昕沉眉不语。
系统简直快愁死了,见他这样,又不敢出声了。
当医仙再次踏出药室时,殷胥离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
成开昕听到脚步声,自昏沉中抬起眼帘,见到了医仙沉重的神色。
医仙缓缓道:“老夫终于想明白了。雪蟾有活血补气之效,却不可多服,剂量一大,便会产生热毒。慕凌霄竟用百年雪蟾作为毒引,炼制出这种灼热之毒,实在是丧心病狂。”
他在说丧心病狂,却是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
成开昕不关心毒是怎么制成的,“前辈闭关几日,可想出解毒之法?”
“枉费老夫行医多年,自以为医术高明,没想到……”医仙拧眉,神情十分沉痛。
成开昕沉默片刻,低声道:“前辈不必自责。”
医仙道:“如何能不自责?此事追根究底,皆是因老夫而起。”
他叹了口气,“没想到钻研了这么久,才钻研出解毒方法来,真是一世英名扫地。”
成开昕:“……”
“你是说能解毒了?”
医仙怅然道:“实在是太慢了,老夫对自己很是失望啊。”
成开昕眉角一跳。
卫子余跟这老头果然是亲师徒,坑到一窝去了。
“那还等什么,快治啊!”成开立刻扶起殷胥离,“把解药拿来。”
他顿了顿,又道:“还是我先吃吧。”
医仙赞叹道:“暗卫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护主。”
成开昕:“……您能先别急着跟我聊天吗。”
医仙笑了笑,道:“看你如此从容,老夫还以为你真的如此豁达呢。”
“年轻人本就该这样,有活力一些嘛,太过少年老成可要不得。”
成开昕微笑地看着他,觉得心好累。
医仙感慨完之后,终于从袖中取出药来,“这是老夫连夜制成的解药。”
成开昕接过药,听他道:“这药还真需要你先吃才行。”
“怎么讲?”
“此药是以毒攻毒,服下后需以内力护住心脉。”医仙正色道:“老夫和子余的内力都不够深厚,只能靠你自己度过这一关,恢复后再为六王爷护航。”
解药一下腹,体内便升起灼灼剧痛,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筋骨。这样剧烈的疼痛之下,正常人早就恨不得昏迷过去,成开昕却要支撑理智,引导内力护住心脉,其中过程之凶险难以言喻。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面色渐渐平静下来,浑身汗水淋漓,洇湿的里衣粘在身上,背后的伤口被灼得生疼。
医仙一直在观察他的情况,见他安然度过难关,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心志坚韧,果然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