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清脆的女声突然从后方传来,肩膀上一沉。一个女人故作亲昵地趴在虞昭椅子后边儿,探头一看,只瞥见几个字。
你老老实实等我……光芒一闪,屏幕关上了。她嘟着嘴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啊。”
“当然是人家的隐私了。”一旁的女同学看这个班花就觉得不爽。他们高中同学聚会,班花眼高于顶的,懒得跟这些老同学说话,就在虞昭旁边转悠。
虞昭捏着手机站起来,向其他人点点头,“我去一下洗手间。”
班花被他绕过,讪讪回了自己的位置。
有人调笑道:“一转眼大家都大三了,果然是成熟了不少。记得以前我拉着班花来酒吧,她愣是不敢来,现在都面不改色了。”
班花嗔他一眼,“我平时都不爱来酒吧,太吵,看夜色环境好才来的。”
的确,夜色的装潢华丽却不赘余,湛蓝色的光晕闪烁在头顶,还挺有氛围和品味。
踏入洗手间,交杂的音乐屏蔽在门外。虞昭打开手机,又看了一眼那条短信。
其实看过无数次,都能背下来了。无非是简简单单几句话。说自己有事,可能要离开时间长一些,让他好好学习,老老实实的等他回来。
时间是真够长的。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他高中毕业,考上警校,还是不见人影儿。
虞昭洗了把脸,冲镜子笑了一下,沉静的眼中却毫无笑意。
他心里有些猜测,考上警校后选了成开昕以前的老师,跟老师套过话,从老师含糊的话语中,也能窥得一些真相。
这种猜测很难不让人烦躁。想想上辈子,他的手下倒没出过卧底,但要是抓着一个……下场显而易见。
冰冷的水珠从脸上滚落,却不带不来清凉之意。虞昭只有再从头至尾读一遍短信,才能按耐住心底翻涌的念头。
要不是知道这人还好端端的活在某个角落,不会希望他去干扰,他真是恨不得直接查过去,揪出来关在身边。
虞昭在洗手间待了挺久,出来后打了声招呼要走。挺多同学挽留,闻见他一身烟味儿,表情漠然,就没什么人敢出声了。
“好吧,你这么久不回来,看来是真的心里没我。”擦肩而过的女人正在打电话,“云泽,你要不要这么扫兴,让你逗我开心就这么难?”
周围声音嘈杂,那个名字却仿佛一道闪电,劈开迷雾落入耳畔。
虞昭猛然回头,瞧见一个艳丽的身影。
“那是谁?”
一旁的酒保咧嘴笑道:“她啊,是我们老板娘。漂亮吧?带刺的玫瑰,你小子就别想啦。”
“老板娘好。”路过的工作人员向她弯腰,夏晴“嗯”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进了酒吧内堂。
酒保痴迷地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不过今天她的心情看起来相当好啊。”
“这不是找个噱头吸引客人嘛。”夏晴正在劝说电话对面的人,向来冷艳的眉眼弯起笑意,“做起来很简单啊,就像最近很火的那个电视剧里一样,你在夜色门口摆999多玫瑰,拼出我的名字,钱都是我来出,你有什么好推脱的。”
“我说老板娘,你就别玩我了。”成开昕笑了笑,“这么大阵势,就算不是真的追求你,老板吃起醋来,也会打断我的腿的。”
“别叫我老板娘。”夏晴不悦地“哼”了一声,“就算你被老高挖走了,也还是我的人。我没给你发工资吗?”
“好的。”成开昕从善如流,“老板。”
“你别给我打马虎眼,一回来就记得照做啊,我都等了好久了。”夏晴拍板道:“就这么说定了。”
“怎么了?”刚刚挂断电话,深沉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他不算高,却有种上位者的威慑。
“老板。”成开昕不卑不亢地向他点点头,如实说了。
“哈哈哈。女人就是有这种虚荣心。”高志荣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喜欢就依着她,我那辆跑车你开去造势好了。”
成开昕接过他扔来的车钥匙,听他大笑道:“果然,跑车还是适合你这种帅气的年轻人啊,怪不得夏晴这么喜欢你。”
成开昕道:“老板娘把我当弟弟照顾。”
高志荣似乎很和蔼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害怕。你救过我这么多次,别人动我的女人自然是死路一条,你不一样。就算真的跟夏晴在一起了,直说就行。女人如衣服,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
夏晴是高志荣宠爱的情人之一。夏晴经商有些手腕,也算是得力的手下,所以看得没那么紧,时常在酒吧跟小白脸调情,高志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说是这么说,作为保镖,真给他戴了绿帽子,估计会死的很好看。
肩膀上的力道不大,眼前人的目光也是笑眯眯的,但换个人怕是早就诚惶诚恐。
成开昕面无异色,像是问心无愧,淡淡道:“不敢。”
高志荣哈哈笑了两声,眯起的眼像只阴鸷的老狐狸。
这人正是成开昕的目标,S市的涉黑头目,手腕阴狠,警惕性也很强。成开昕在夏晴的酒吧里做了小半年酒保,只遇到过他几次,有一次抓住机会救了他。高志荣看中他的身手,就把他调到身边做保镖。
讲个笑话。卧底再不结束,他就当老大了。
——当老大是不可能,但干掉老大已经相当容易了。
不过成开昕的任务可不是暗杀,而是取得高志荣的信任,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几年间,高志荣越来越器重他,但最重要的生意一直没在他眼前显露过。
比如这次去外地谈生意还带着他,像是有意栽培。但刚刚接到电话急匆匆要回S市,看来是有笔大买卖,却借口给他放个假,把他打发回夜色了。
S市富庶,超跑并不少见,香车与玫瑰的组合仍相当吸引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