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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儒家(2 / 2)


荀夫子点点头,指着一旁的琴案,“便用那架琴吧。”

弄玉从容地走到琴桌前坐下,素手焚香,闭目养身,再睁眼便沉浸其中忘乎外物。

望着弄玉神态,荀夫子好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萧瑟说:“不错,你夫人在琴之一道造诣颇深,你可别让老夫失望啊。”

“小子还是有点自信的。”萧瑟收敛了漫不经心的神情,噙着自信的笑容平静地答道。

荀夫子捏着胡子,忽然眯了眯眼眸,“年轻人,可别怪老夫没提前跟你说,倒是可别输不起。”

“是输是赢,尚在未定之数。”萧瑟从容地笑道,“夫子请。”

荀夫子捋着胡子,从棋篓中捏起一枚棋子。

吧嗒!

萧瑟迅速接上,执棋,扔子,好似不需思考的胡乱一丢。

荀夫子紧接着落子。

两人一来一往,屋内余弄玉清扬的琴音与两人落子的哒哒声。

一局棋下了大半个时辰后,两人默然地收回自己的棋子,正打算再开一局时,先前迎弄玉和萧瑟进来的小童在门外问道:“师祖,有人求见,他让弟子转达师祖:他的弟子李斯感念当年授业解惑之恩,特来看望老师。”

这句话,让荀夫子意欲落子开局的手顿了顿,随即落子,“告诉他,老夫不记得有一个叫李斯的弟子,老夫只有一个弟子,名叫韩非,已经不在人世。”

说完,荀夫子抬头看了眼萧瑟,“你与韩非倒是相似。”

萧瑟捏着棋子,笑道:“哦?是么?”

吧嗒!

落子后,萧瑟侧身看向弄玉,“夫人,韩非是个怎样的人?与吾相似?”

“是也不是。”弄玉抬眼望向萧瑟,“非公子与夫君确有相似之处,非公子亦是扮猪吃老虎的人,表面好似风流不羁的纨绔子弟,实则聪明非凡,心有抱负。”

“哦。”萧瑟轻笑,“那吾二人可有不同之处。”

“自然是有的。”弄玉琴音不断,可言语也未曾停,“侠道王道,便是夫君你与非公子的不同。”

“原是如此。”萧瑟了然笑道,在荀夫子落子后,再扔一子。

荀夫子望向弄玉,“你认识韩非。”

“韩国故人,如今却是物是人非。”弄玉应声答道。

荀夫子怔愣了一下,沉默片刻便又专注于棋盘之上。

是啊,物是人非,天意弄人呐!

在荀夫子这般心情下,第二局在半个时辰后,萧瑟以半子险胜。

收拾棋盘的时候,荀夫子对弄玉说,“女娃娃,你代我去跟李斯那厮说,他要的东西早已不存,他若不信你便告诉他,那是毁在他的手里。若是再不信,便直言小圣贤庄数年前那场大火,与他脱不了关系。以后别再来寻我,老夫不想见到他。”

“弄玉明白。”

弄玉罢弦止音,起身离开。

“有劳你带路。”弄玉对守门的弟子说道。

此时会客大厅中,名家公孙玲珑已胜出六回,儒家诸位弟子气势大减。

弄玉走进厅内,对坐在上首的儒家掌门伏念与李斯躬身礼道:“诸位,打扰了。”

“你是何人?”公孙玲珑狭长的眼眸一横,用她娇媚的声音问道。

还未等弄玉回答,做在右侧第二位的张良起身答道:“这是子房友人之妻,亦是今日荀师叔的客人之一。”

“哦?你便是让荀卿不见相国大人的客人。”公孙玲珑讥讽道。

弄玉从容答道:“夫君与荀夫子对弈,不便见客。”

“夫人此番前来,想是师父有话交代。”李斯望着弄玉,总觉她有一丝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李斯打量的目光,弄玉自然察觉得到,只是她在韩国的过往与李斯并无交集,若今日前来的是秦王嬴政她或许还会乔装一番,若只是李斯,便无需如此。

“夫子让吾转告大人,大人所求之事怕是无功而返。”

“为何?”李斯追问。

弄玉平静地答道:“谜底早已被大人所毁,若大人不信,夫子只让吾转告大人,可记得小圣贤庄数年前的一场大火。此外夫子不想再见到大人,请大人勿再打扰他老人家。”

李斯闻言目光闪烁,他冲弄玉点了点头,“有劳夫人。”

弄玉对众人施礼欲退,此时公孙玲珑却开口了。

“这位夫人忽然打断了这场辩合,岂不扫兴。”

弄玉笑问:“公孙先生意欲为何。”

“不如……”公孙玲珑盯着弄玉,“夫人与我辩上一辩。”

“这位夫人并非儒家之人。”伏念开口劝道。

公孙玲珑摇了摇头,“这位夫人是儒家三当家的友人,也算得上半个儒家人,不知夫人师从何处?”

“公孙先生当真如此?”弄玉不答反问。

“自然。”公孙玲珑笑道。

弄玉望向伏念,“若儒家诸位不介意,吾自当尽一份力。”

“这……”伏念瞥了张良一眼,见张良无争议,而他也心知儒门弟子无人能辩过公孙玲珑,除非他们师兄三人亲自上阵,可这就太失礼数了,“好吧,有劳夫人了。”

弄玉颔首,在公孙玲珑的对面坐下。

“先生请出题。”

公孙玲珑指着被牵进厅内的白马说道:“此白马乃是我公孙家世代相传的传家之宝,踏雪。我们便以此为题,如何?”

儒家三位当家人见到这匹白马心中皆道不好。

“好。”弄玉轻声应道,“先生请说。”

“此白马可是马?”公孙玲珑问道。

弄玉从容地答道:“白马是马非马。”

“那夫人所言这白马究竟是不是马呢?”公孙玲珑问。

弄玉抚唇笑道:“我已经经回答了呀。”

“哦?”

弄玉指着身前这匹白马,问公孙玲珑:“请问先生,这白马的物种可是马?这马的品种可是白马?”

“夫人此话,颇有深意。”公孙玲珑掩面说道。

“若是先生听不明白,那吾换一种说法。”弄玉含笑说道,“请问先生,你可是人。”

“你!”公孙玲珑怒目而视。

弄玉从容说道:“请先生回答。”

公孙玲珑压着自己的胸膛,努力平息着怒火,答:“自然是。”

伏念和坐在下方的颜路与张良对视了一眼,公孙玲珑中计了。

“那便是了。”

公孙玲珑怒喝:“你什么意思。”

“吾在为夫人解释白马是马非马的原理啊。”弄玉无辜地冲公孙玲珑眨了眨眼,“马是马,人是人,马有黑白红黄之分,人也有男女老少之分,若说白马不是马,那不等同于在说女人不是人么?”

“故此,吾请问先生,白马是否是马,先生又是否是人呢?”

“你……你……”公孙玲珑指着弄玉,手颤着说不出话来。

弄玉起身对上首几人一拜,又对公孙玲珑行了一礼,“若先生不服气,可让儒家其他弟子以其他言论再答,吾便先回荀夫子处了。”

“夫人慢走。”

伏念起身礼道。

弄玉回了一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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