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兔子耷拉着眉眼的神情,他缓慢勾起一个笑,本想低头亲亲她,却被李婶儿的笑声弄得有些猝不及防。
赵渡难得黑了脸,站起来。
李婶儿把饭菜端上桌,热热闹闹的招呼赵渡去饭厅坐。
赵渡为人礼貌而绅士,替人接过盘子,往饭厅走去。
李婶儿对赵渡就更满意了,眼里带着笑意,仿佛看女婿一般看着他,“阿渡,你好好坐着,让婶儿来!”
沈唯一悄悄红着脸,见赵渡被家里人接纳的场面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和他的未来也不是那么一片黑暗。
如果努努力,也许,会有转机。
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感觉自己忽然间又元气满满的活了过来。
“爸,我来端菜啦!”
沈明天一边笑,一边骂,“哎哎哎,你小心点儿!害!爸爸的小棉袄,您就别动手了好么!放下那盘鱼,让我来!”
看沈明天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沈唯一笑弯了眼,“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宝贝闺女吗?人与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沈明天看看坐在饭桌旁的赵渡,“还有客人在呢,你注意点儿形象。”
沈唯一心想,他们坦诚相见,她都替他拔过萝卜了,还算什么客人啊。
想到圣诞节拔萝卜这一茬儿,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潮又莫名涌了上来。
沈唯一只觉得耳根子连着脸颊一片火热。
拍拍脸,仍旧觉得热。
李婶儿瞧着沈唯一脸红的模样,发现新大陆一般,“哎,小唯一脸红干什么?难道是看到帅气的小哥哥害羞了?”
沈唯一无奈的抿抿唇,拿余光瞟赵渡。
他就那么坐在桌旁,不带任何色彩的神情,都会变成她的媚药。
圣诞节那晚活色生香的场面时常浮现在她脑海里,冲击着她的小心脏。
她垂下脑袋,叹了口气。
不能再想了。
岂止是玩火自焚,她现在看他穿着衣服的正经模样都自带颜色。
饭菜全部上桌,沈明天热情的招呼大家一起坐下。
在沈家是没有什么规矩的。
家里人口本来就少。
张叔和李婶儿没有孩子,沈明天又死了妻子,所以,他们几人不是主仆,更像家人。
吃饭的时候,赵渡和沈家这四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心里不禁柔软起来。
上辈子,他几乎没有来过沈家。
沈唯一嫁进赵家之后,多次想回来,都被沈明天拒绝了。
一家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便横了一条难于跨越的鸿沟。
父女,翁婿,比陌生人还不如。
直到沈明天死在狱中,沈唯一彻底失去了活着的生气。
以前,他总以为她的人生只有他和孩子就够了。
后来,她心怀遗憾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