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库房刚出来的长条凳,粘了不少灰。陶承安提了桶水,拿着瓢把凳子浇了一遍,李琼再拿布巾擦。
正做得热火朝天,忽听何原在旁边淡淡地出声。
“小孩们在院里读书,太阳晒着眼睛,不太舒服。再搭个棚吧。”
她看两个年轻人面有难色,就知道他俩不会。
“不难,你们去找找,有没有竹竿和帆布,我来就好。”
“多谢何姐姐!”
过了一会,陶承安在给何原帮忙搭棚,李琼在旁边提起:“何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工?”
“明后天吧。”何原解释,“那几个有远有近,近的我报了信,明天早些就到了。远的要等我今天去县里时,雇人跑一趟。”
李琼笑道:“何姐姐,帮工的吃住都安排在学堂,可好?”
“会不会太打扰你们?”
“不会呀,我们做东,理应包吃住的。”
“那就提前谢谢了。”
今早的何原神思清明,看起来比昨天亲和多了。仔细望望她的脸孔,生得也是眉目舒朗的模样,只是那道刀疤太抢眼,看起来不像良人。
一面搭棚,一面闲话,只见杨秀从前院厨房匆匆而来。望着李琼,有些难为情地道:“真真姑娘……我有件事……只是不好开口。”
“怎么了?”李琼看他目光投向前院,跟着一道去了。
陶承安依然在原地,帮何原扶着梯子。
只听何原好像不经意似的问:“怎么他一大早就来了?”
“原是想着,学堂开工,我们就该准备伙食的。可我们两个都不会做饭……”
“那就不在这边吃了。专门叫人来打理,你们也太破费了。”
“怎么是破费?我们本来也需要帮工的嘛。昨天跟孩子们去玩,看她们摸了不少螺蛳和泥鳅,我们都看着眼馋。孩子们本来要分给我们一些,但因为我们不会做饭,只好拒绝,心里可惜得不行。雇来杨大哥帮忙,我们也好吃些改样的饭,省下洗衣裳的时间,专心教孩子们功课。”
“哦……”
何原恰好走下梯子来,轻轻皱了皱眉,望了陶承安两眼,欲言又止的神态。
“何姐姐,但说不妨。”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们是读书人,却得忍受粗茶淡饭的,没得受了委屈。”
“不会啊,我们昨晚在杨大哥家里蹭了顿饭,试了试口味,虽然都是家常的食物,但是做得真是好,饱了口福了。”
何原脸上神情一僵,随即掩去,轻声敷衍:“是吗。”
陶承安觉得她反应奇怪,追问:“何姐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怎么会?”何原勉强笑了笑,“那个,我还得去找一趟老张,带她一起去县城,这棚子你们先用用看,有什么不合适的,明儿我来了再给你们改改。”
“好,谢谢你啦。”陶承安笑了笑。
他心里却有些警觉地想:
“何木匠似乎对我们去杨大哥家吃饭的事很不放心,又不愿说清楚,顾左右而言他。这和杨大哥熟悉工匠们性格的问题,莫不是有些关联?
“嗯,反正修缮工事会把她们两方,都留在学堂里。到时候,我可要仔细看看,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他一路把何原送到门口,只见昨晚看到的那个脏兮兮的流浪儿,正站在厨房门口,一手拽着杨秀的围裙,一手挥动赶开李琼。
李琼却不见气恼,笑着慢慢道:“不要怕了,这里很安全。”
杨秀更是温声劝慰:“学堂的老师,还有孩子们,都是好人呢,快别这样了。”
那流浪儿被称为小哑巴,但看杨秀和李琼说话,他一副能听得到,却不想依言行事的样子,看来并不聋。
“你们……这是怎么了?”陶承安扬声问,快走了几步过来。
流浪儿本来已被她俩安抚了大半,一看陶承安接近,又紧张起来。转身用头抵住杨秀腰腹,咬着牙“嗯,嗯”地用力,顶得杨秀只好后退几步,退进了厨房里。
何原却在这时候走上去,叫了一声:“哎,小剪子。”
那“小哑巴”小剪子出人意料地开口,回了声:“老何。”
他竟然也不是哑巴!
作者有话要说:现充的作者,这几天在约会,再次消耗完了存稿,于是又断更了几天。
啊啊,什么时候才有个大块时间,多写一些存稿,经得住消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