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涨红了脸,指着喜妹就要破口大骂:“哪里来的臭丫头在这胡说八道……”
林老太哪里听得别人指着老闺女大骂,立马就要挺身而出为老闺女撑腰。
罗勇老师是知道她的战斗力的,见势不妙,立马拽着身边的李老师就走:“李老师,你之前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忙么?赶紧去吧,正好我那边也还有点事没做完,咱们赶紧忙完好备课,明儿就正式开学上课了。”
李老师自然是不愿意就这样“溃逃”的,但她哪里敌得过罗勇一个壮年男人的力量,直接被拽走了。
等离林老太母女远了一些之后,罗勇才低声告诫道:“你别去招惹林老太,人家本来就是当地人,还是当地人都不敢惹的人,你一个新来的老师,平白无故招惹她干啥!”
李老师满脸倔强:“这不就是地头蛇么!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你给我放开,我非得回去找她们算账不可!”
罗勇忍不住仰头翻了个白眼,嗤道:“你可拉倒吧!你找人家算什么账?先不说谁先挑衅的问题,单看结果,你是敢打林家那个宝贝老来女,还是打得过林老太?”
“林老太在第三生产小队干活可是拿九公分的,有时候还能拿十公分,堪比男人挣的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打?”
“至于林家那个宝贝闺女,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动了她,你这老师也甭想当了。”
李老师不服气,顶嘴道:“不就是一个乡下丫头片子么!打了也就打了,还动了她连老师都甭想当,又不是什么金贵人!”
罗勇睨了她一眼,松开拽着她胳膊的手,双手环绕在胸前,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确实是一个不愿意与人起纷争、喜欢与人为善的人,但神仙也拉不住人家自己要作死不是?
见他这副样子,李老师有点底气不足了,偷偷觑了他一眼,小心问道:“为啥不能动啊?”
乡下孩子磕着碰着受点小伤不是常态么?而且,这个年代,学生不听话老师就动手也很正常啊!她这样想着。
“首先,林老太在这,你要是敢冲着她老闺女下手,她就敢跟你拼命。其次,林喜妹同学先天体质不好,容易受伤,林家老两口都护她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你要是动了她,一是碰了就会留痕迹,其二呢,林老头是个老革命,现在都还领着国家补贴的,你说,他要是领着带着痕迹的小姑娘去公社,甚至去县里告你一状,你这个老师的位置还能不能保住?”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说得这么清楚明白,其实已经算是交浅言深了,要不是刚刚被林老太撞见他俩走在一起,怕真出了事自己也有麻烦,他才不会跟一个才见过几次的陌生人说这么多呢!
反正他自认已经把利害说得很清楚了,李老师要是仍旧固执己见,要跟林家母女过不去,那他也没有继续拦着的必要了,手脚长在她自己身上,爱咋咋吧。
喜妹和林老太全然不知罗勇对她们俩这般忌惮,还以为这个小罗老师只是单纯的行侠仗义呢!
林老太表示对罗勇很满意:“还是小罗老师懂事儿,那个新来的女老师可真不是个东西,好好的大姑娘家嘴咋那么贱嗖嗖的呢!”
“咱们甭搭理她,等明天考完她就知道什么叫打脸了。”喜妹搂着林老太的胳膊,满不在乎地说道。
母女俩手挽着手亲亲密密地往家的方向走,林老太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虽然老闺女不是爱说大话的性子,但是在五年级考前三这事吧,听着确实不太靠谱。
喜妹以前成绩确实还不错,在班上永远都是前三名,可是她跟那些五年级的孩子中间可是差了一年半的课程呢!
足足一年半,刚出生的软趴趴的婴儿都能变成能说能走的小崽子了,林老太觉得,差的这一年半真的不是有信心就能轻易弥补好的。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小心地问道:“要不咱去养猪场找你谢小叔帮你再补补课?他是大学教授,肯定比咱们这乡下小学的老师厉害,就算一晚上不能给你补多少,能多补一点也好啊。”
看着老母亲眼底的担忧,喜妹笑着依偎在她胳膊上撒娇道:“您不用担心啦!谢小叔之前也有帮我补课的,而且我自己也拿着松娃以前的课本自学过,除非五年级里头有比我还聪明且老师比谢小叔还厉害的,不然的话,说不准我还能拿第一呢!”
不是她瞎吹,这个时代的小学本来教的东西难度就不高,有那么多“外挂”在身,她要是还考不到前三,那她还上啥学啊,被自己蠢死算咯!
虽然林老太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既然老闺女信心十足,那她也就不多说泄气的话了,粗粝的大手轻柔地拂过喜妹的头顶,笑道:“成,那妈就等着看咱们喜妹跳级了。”
反正就算没考到前三没跳成级,也还可以去读三年级嘛!怕啥!林老太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喜妹眉目舒展:“好嘞!”
因着害怕闺女失利,林老太回去以后啥都没说,硬是揣着心事睡了一晚,第二天装作平常一样送喜妹去了大队小学。
喜妹也没有拿着这点微末小事到处宣扬,故而,芳芳在考场上见到喜妹之后,顿时满脸愕然。
“喜妹小姑你咋在这?”
喜妹正想回答,就瞥见老师拿着卷子进来了,于是只好努嘴示意芳芳回去坐好:“回家跟你说。”
芳芳就这样满头雾水地考完了整场试,跟她一样一头雾水的还有其他几个同大队的学生。
家都在一个大队,上学也都是在一个小学,即便不在一个年级,他们对林喜妹这个十里八村有名的娇气姑娘还是有所耳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