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被她的答非所问搞懵圈了,连眼角的皱纹都是疑惑的模样:“啥?”
“我只是觉得,别人不一定想听,说不定还觉得你不停说很可怕。”喜妹一脸心有余悸,“就像谢小叔,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他那个侄孙的事情,他就整整念叨了一个晚上,从名字的由来说到谢庭宗他外公家的那摊子事,从谢庭宗刚出生的红皮猴子样儿说到谢庭宗头一回做菜……我头都要被他说晕了!我听着那架势,倒跟您在外头说起我的时候有点像呢!”
林老太抬手装作要打她,手抬得高,落下的时候却轻得很,笑骂道:“又瞎说,关我啥事呢!天天只知道编排你老娘!”
喜妹笑着蹭到她的怀里,仰头促狭地回道:“我这是在夸您呢!您都跟谢小叔这种大学教授像了,证明咱妈可不是一般人。”
林老太笑着要拧怀里娇娇女儿的嘴:“你可拉倒吧,我看你分明就是在骂我话多!”
喜妹被她手上的茧子蹭得有些想笑,坐起身来,歪着脑袋正色道:“没有的事!您可别冤枉我呢!我就是被谢小叔说得头大,瞎说呢,您别当真。”
仔细一想,她之前说的那话听起来确实有点嫌弃林老太的意思,还是赶紧解释一下的好。
林老太自然不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一句话,笑着揉揉她的脑袋,问道:“谢庭宗就是你谢小叔他大哥的那个孙子?”
真要说起来,谢庭宗才是林老太正经恩人谢知易的后代,跟林家的关系比谢知隶还要近几分的,故而,喜妹才会想着多探问几句。
只不过她之前没料到的是,谢知隶竟然是个炫侄孙狂魔!这才有了她此刻的疲惫和晕头转向。
“是啊。听谢小叔说,谢庭宗之所以现在才腾出空送信寄东西,是因为他外公那边也出事了,他□□乏术,外公年纪大了疏忽不得,才只能先顾着那边,耽搁了谢小叔这边。”
他的选择也是人之常情,在两边都很艰难的情况下,正常人当然会选择帮更艰难的一方,林老太心下一叹,这孩子也不容易!
“还好谢知隶是下放到咱们这来了,好歹能少吃点苦头,不然那孩子怕是要自责了。”林老太感叹道。
就从他小小年纪就担起了照料两个出事长辈的重任这点来看,林老太就知道这孩子肯定是个孝顺懂事的人,要是谢知隶真的在这边吃了苦头甚至出了事,他肯定会自责的。
喜妹点头赞同道:“应该说,还是得做好事呢!要不是谢大伯救了您,咱家也不会照拂谢小叔呀!”
而且这事还是在多重机缘巧合之下才能有这个结果的。
就像原身在的那一世和二妮重生前的那一世,谢知隶都还没等到林老太认出他就已经挂掉了。这一世要不是喜妹一家三口突然上山撞见了野猪,野猪还自己把自己给摔死了,也就还是不会有林老太觉得他跟恩人有关的事情,他还是会像那两世一样自己吓唬自己,早早病逝。
所以说,时也命也,合该谢知隶这回命不该绝。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在喜妹的小脑袋瓜里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宣之于口。
对于喜妹多做好事的结论,林老太还是比较赞同的:人确实还是要多做好事,即便现在不准讲究神佛那些事,她还是觉得,做好事是能积德的,积德不一定能恩庇自己和当下,却有可能对未来和亲友产生好的影响。
“确实要多做好事,不然怎么俗话总是说,好命人就是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才能顺遂如意呢!”林老太笑眯眯地附和着老闺女的话。
母女俩正唠着嗑,林老头就阴沉着脸推门进来了。
林老太被吓了一跳:“哎唷你进来怎么不敲门……这是咋了?”
“夏达跟车的时候出车祸了,老四那边打电话回来让咱们赶紧过去医院,说是不大好了。”林老头又急又怕,要不是闺女还在,他估计都要对着老妻直接哭出来了。
林冬生虽然不太稳重,但也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他既然都打电话到大队了,那证明夏达恐怕是真的不大好了。
林老头和夏达虽然因为前段时间夏达媳妇骗林家一百块钱的事情闹了点矛盾,可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乍一听到这话,怎能不着急慌乱?
关键时刻还是林老太镇定。
虽然也很担心亲家公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该怎么做。
她立马起身回房拿钱,掏出家里剩下的大部分家当往他怀里一塞:“医院花钱大,你身上带点钱,要是那边一下不凑手,你身上有钱也好办。你赶紧去队上借车过去,今儿不早了,老大他们几房搬家忙进忙出的估计顾不上喜妹,我先在家陪喜妹一晚,明儿一早就去县里找你。”
林老头此时也镇定下来了,用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强忍担忧,去队上套了驴车就往县里去了。
林老太怀着对夏达和自家男人的担忧勉强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赶近路去县里了。
没成想,一到县医院大门口,她就撞见了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