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约定好给一块钱租金,而且一旦他们有长期回来住的计划,租约自动失效,到时候他们还是得出去起新房子。
老两口非把几个儿子往外赶,一来是不想那么多人继续住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二来也是想着逼一逼几个儿子,让他们早点自立起来,自己当家做主。
但是林冬生的考量也没错。
小两口都在县城里有了工作,运输队也给分了宿舍,虽然现在刚进去还轮不到他们分房,但只要安分做下去,分房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一来,要是也像几个哥哥一样举全家之力建个土坯房,对林冬生来说就不是很划算了,还不如原处住着,按月给老两口点租金,一是堵兄嫂的嘴,二来也是稍微补贴老两口一点。
林老头和林老太商量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又在其他三个儿子面前过了明路,林冬生便成了唯一一个没有搬走的儿子,仍旧住在他们夫妻之前的房间里。
故而,林冬生今天只需要在自己房门口贴一对对联就好了。
运输队过年自然是会发节礼的,连对联都有四五对,所以他早就给家里捎了话,让今年不用买对联,等他拿回来直接用就好。
家里用三对,给大伯二伯家也各送了一对,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不,其他人家都贴的是特意裁了红纸找人写的对联,只有林家老宅和林大伯、林二伯家大门口与众不同,仍旧是红纸黑字,但黑字是印刷上去的,红纸瞧着颜色也分外均匀,底部还印着一些吉利的图画,在瑟瑟寒风中格外耀眼。
林春生兄弟几个贴完自家的对联回来,进大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慨道:“城里的对联还真是怪漂亮的,瞧着就跟咱们这普通对联不一样。”
“那可不是!听说还是对联厂批量印的呢!”林秋生接话道。
林春生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还真有对联厂?那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要对联啊,其余时候他们都干啥啊?总不能公家养着他们吃白饭吧!”
秋生当然也是不知道的,心里有点犯嘀咕,但嘴上还是迅速回答道:“人家厂子里的事情人家自己肯定有安排的,说不定还印别的东西呢!”
“也是。”
林老头也已经在林冬生的帮助下把厨房侧门的小对联给贴好了,父子俩正围着炭盆烤红薯呢,见春生兄弟三个来了,冬生又往炭灰里多埋了几个红薯。
大哥春生忍不住笑道:“冬生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一天到晚就寻摸着小零嘴儿。”
冬生直翻白眼:“大哥啊,我还给你也埋了一个呢,你就这么埋汰我,是不想吃么?”
林春生瞬间服软:“咳,当然吃,埋都埋了,不吃岂不是浪费?不过,怎么不拿到灶口去烤?炭盆里这点小火,得烤到什么时候去!”
“哥你能不能有点偷吃的自觉?”
都放到妈和几个嫂子的面前去了,还能叫偷吃么?
烤红薯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偷吃的话,将毫无灵魂。
林春生完全无法理解弟弟的想法,振振有词地反驳道:“大过年的,你光明正大烤几个红薯,妈又不会拿你怎么样!而且,放灶口烤还能挑几个大的烤,炭盆里就只能捂这么小的,不然都捂不熟。”
“……大哥你今天话好多哦。”林冬生就差没捂住耳朵嚷嚷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了,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被嫌弃的林春生:“……”
“四哥你又欺负大哥了。”被塞了一个烤红薯又被赶进屋里烤火的喜妹凑到炭盆前,为大哥抱不平。
“……明明是大哥欺负我。”冬生表示很委屈。
笑看他们兄弟间打嘴仗的林老头伸手接过喜妹手上的烤红薯,帮她把外头焦黑的皮撕掉,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香甜红薯肉,递回给她:“甭搭理他们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吃你的。”
不是好东西·春生和不是好东西·冬生纷纷拿眼瞅他:这可真是亲爹。
亲爹林老头还在那叮嘱喜妹:“尝尝就行了,别吃多了,等下就该吃年夜饭了,你这会儿吃多了等下好东西反而吃不下。”
喜妹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妈要给我大的,我特意拿了个小的,大的给松娃和山娃了,他们胃口大,不怕吃不下。”
听说连侄子们都有烤红薯吃了,林冬生哪里还坐得住!丢下一句“我去给进宝也拿一个”就往外跑了。
掀开又合上的厚重门帘处吹进了一阵冷风,从掀开的间隙里还能看见外头不断飘落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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