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秋收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看好新来的这位谢知青了。
对于乡下人来说,剑眉星目、盘靓条顺固然是加分项,但是,大家更看重的是一个男人干活的能力,能不能养家糊口是乡下人衡量一个男人算不算好汉子的重要标准。
谢庭宗他们刚来的时候,除了几个肤浅的小姑娘看直了眼面红心跳以外,大多数人最多感慨几句新来的谢知青长得真俊,便没有什么了。
可自打秋收开始,谢知青干起活来的利落劲儿就成功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除了起初几天手脚显得很是生疏,后来他干起活来就与第三生产队的队员们一般无二了,混在队员们当中毫无异样。
如果是跟本地人比起来,他挣到的工分还不算突出,只能算是普通劳力水平,还抵不上那些经年的种地老手,但是,他拿的工分在工分普遍低于平均水平的知青里就非常显眼了。
能养家糊口,长得俊,还是高中学历的城里人,许多有适龄女儿的婶子都瞄上了他,要不是觉得他知青的身份不太稳定,估计早就有人找上门试探问话了。
现在,他的最后一个短板也给补上了。
连新房都建上了,证明这人绝对是要留在这儿了啊!
而且,前段时间他已经买了一辆自行车了,现在哪怕他只是想建一个小房子,也足以说明他是个有家底的。
谢庭宗这一承认,后果就是,在大家眼里,他身上“金龟婿”的标签一时间是消不掉了。
饶是现在在场的几个女人家里并没有适龄未婚的闺女,也不妨碍她们用热切的眼神紧盯“金龟婿”,毕竟,谁还没几个七大姑八大姨呢?她们家没有合适的女孩,亲戚家难不成也没有?那必须不能啊!
做媒似乎是女人天生就热爱的“事业”,这下她们天也不聊了,鞋底也不纳了,都跟着驴车往回走,一个个的脸都笑得跟菊花似的,恨不得把坐在驴车上的谢庭宗给拽下来,好好问问他对未来媳妇的要求和想法。
偏生赶车的芳芳她爸以为谢庭宗要跟她们多唠几句,还配合地放慢了赶车的速度。
谢庭宗被她们拙劣的试探搞得一脸尴尬,嘴角的笑险些挂不住了,勉强应付了几句之后,就给坐在一边看热闹的喜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帮忙解围,或者催芳芳她爸快点赶车也行。
喜妹憋笑憋得都快控制不住面部表情了,看热闹都看不够呢,哪会好心地去帮他!
任他怎么使眼色,她自岿然不动。
要不是能瞧见她时不时抽搐的嘴角,谢庭宗就要真的以为她啥都没瞧见啥都没听见了。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的芳芳戳了戳她爸的背,示意她爸快点赶车,才将谢庭宗从使眼色使到眼抽筋的窘境中解救出来。
谢庭宗已经帮着去县里给他们送过两次饭了,跟喜妹越发熟络了的同时,与芳芳之间也多了几分熟稔,摆脱了那群热情的大娘之后,他自然地对芳芳道了声谢,才开始谴责喜妹的“见死不救”。
面对他的谴责,喜妹毫不心虚,无辜地眨眨眼:“我还以为你很享受嘞!我妈说了,坏人姻缘要遭驴踢的,我还坐在驴车上呢,可不想被驴踢。”
谢庭宗简直要被这个黑心小姑娘给气笑了,看他热闹就看他热闹吧,还非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看我像是享受的样子?!还坏人姻缘,我哪来的姻缘可以用来被你坏?!你就是想因为这事被驴踢,都没这个机会!”
闻言,喜妹不服气地嘟囔道:“谁会想要被驴踢啊……脑子没毛病吧!”
谢庭宗这时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你是个大人了,甭跟小孩子计较……你是个大人了,甭跟小孩子计较……
“你少在那转移话题!看我热闹就看我热闹呗!还非得说我享受,我合理怀疑你眼瞎了。”他还是没忍住,吐槽道。
“你才眼瞎呢!”
“不是眼瞎你怎么看出享受的……”
芳芳觉得这两人好幼稚哦,完全不想搭理他们俩。
也不知道喜妹小姑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感觉不管是谁遇见她,都能跟她一起秒变幼稚鬼,详情参照松娃和眼前的谢知青。芳芳如是想道。
喜妹察觉到了芳芳脸上一闪而逝的嫌弃,张牙舞爪地扑上来:“芳芳你竟然敢嫌弃你小姑?!你嫌弃我啥?说出来给小姑听听,就算你嫌弃得对我也不改略略略~”
芳芳她爸,也就是喜妹大伯家的大堂哥,一边赶车一边笑呵呵地听着几个孩子笑闹,既不出言阻拦,也不掺和,只闷着头赶车,到家了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把驴车上的东西往下搬,任芳芳和喜妹打打闹闹。
林大伯家的两个堂哥都是老实巴交的性子,虽然都很疼喜妹这个隔房的小堂妹,但碍于嘴笨,都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来讨喜妹的欢心,尤其是这个大堂哥,说是锯嘴葫芦也不过分。
他对喜妹就像是疼他自个儿的女儿芳芳一样。
只不过,跟老两口不同的是,即便是原来喜妹的体质还没好转的时候,他也是不赞同三叔三婶他们将喜妹关在家里护着的行为的,奈何人微言轻,说不过疼爱老闺女的林老头和林老太。
现在连林老太他们都因为喜妹体质好转了不少,对她的禁令松了不少,他就更乐于瞧见小堂妹跟女儿芳芳打打闹闹充满活力的样子了。